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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向导伙伴告诉我,每在斋月前后,会当地人到沙漠中的遗迹里去捡拾这些石头,置于新生儿的枕下,用来驱逐梦中的恶魔。人们很清楚这并不是来自安拉的旨意,却天然地一代又一代地继承如此习俗。此地的人们无形中仍然生活在博拉的统治下,而历史却毫无知觉。
卡瑞班在白色沙漠中随手捡起黑色的鹅卵石,又远远地丢出去——历史中对于捕梦者们的下落缺乏记录,普遍的观点是捕梦者就是本质上的安瓦尔宗教士兵,追随国王与祭司的指令征战四方,最后在灰霜战争中和帝国共赴毁灭。在萨凡洛夫斯特的年代,所有的安瓦尔士兵都曾接受过梦境中的训练,他们饮下受到祝福的酒液,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们的精神力量得到锻炼。然而没有证据表明这些士兵是否最终能和捕梦者一般夜行千里,在第三帝国的末期,安瓦尔人面临的更多的则是世俗层面的挑战。与波斯人的战争宣告了这个国家试图涉足现世文明,却终将消逝于寻找现世归宿的路途中。
捕梦者,这群勇敢而充满信念的猎手终是如梦一般消散在安瓦尔人的历史中,和他们在《十五页经书》中预言的命运相一致。尽管如此,一七七六年于德国柏林曾对一起罕见的精神紊乱病例有过详尽的报道,患者阿尔伯特·施海勃自七岁起受怪梦侵袭,他梦见自己受到一只硕大无朋的黑色蜘蛛的追捕,在梦境中终日搏斗,在梦境中他坚持要从蛛腹中取得‘闪光的东西’。而患者本人在清醒过后则表示,自己对蜘蛛有强烈的厌恶及恐惧反应。这名病患在精神病院期间数次发病,想要杀死‘趴在天花板上的巨大蜘蛛’。患者最终接受了电击疗法,疗效显著。手术后第二年他成功出院,正常育有一子一女,然而术后的第七年黑色的巨大蜘蛛重又将他寻回,这一次,不堪侵扰的阿尔伯特选择在柏林的公寓里饮弹自尽。在病例研究报告的正式结论里,这位病患最终被诊断为颞叶失神发作。
随着精神分析学派的流行,本学科的研究在进入19世纪后受到了新的挑战,这群自称是科学家的巫医们宣称所有的捕梦者研究实则是对一种精神紊乱的朴素描写,是用孩童的预言讲述一个名叫谵妄的帝国。而实际情况是,所有坚持这类看法的分析学家们一生都未见过曼哈,他们其中有人也许正抽着土耳其香烟,那是他们距离这片土地最近的一次接触。
对于白色沙漠的成因已经有了科学上的解释:其来源是一种特殊的白色菌丝,在水分充足且温度适宜的条件下会大范围扩散。在卡瑞班引领我前往的夜巡中,我们最终有幸看见了白色沙漠的形成:在雨后湿润的月夜,沙地间的白色菌丝从沙砾间显现,细雪般覆盖满一片月色下的荒地。
考察队在曼哈待了三个星期,最后带着所有的战利品满载而归,萨松的一家酒馆曾为我们接风洗尘,又迎接其余人胜利凯旋,所有人和向导一起好好大吃了一顿,涂了蜜烤得流油的羊肉,辛辣呛人的茴香酒,还有烤饼和浓汤。对于在沙漠中苦干了两个星期的探险者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梦幻的美味,老实说,就算是我回想起当时的美味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真是快乐的一顿晚餐阿!每个人都狼吞虎咽,把自己的肚皮吃到快要撑破。酒足饭饱后,探险者们打着羊膻味的嗝,他们提出进行一个故事游戏,就像是十位朝圣者在远离瘟疫的山中别墅中所做的那样。也许是因为萨松的明月,又或者是沙漠中那方萦绕难去的神秘旧国,人们不约而同的围绕梦境编造起了故事,故事亦真亦假,虚构真实,在一堆粗制滥造的笑料和恐怖小品间,只有一则令我永远难以忘怀。
故事是来自皮诺·卡瑞班的,这位可爱的年轻人,我们的向导,战争爆发后他应征入伍加入了英国人的军队,最后他永远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大海。
第十七章皮诺·卡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