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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t I for a while my long woes may forget.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I wish to ascend that rock hill's gentle slope,
But alas my poor palfrey all weak with disease,
My page too! unable to walk;
Then I alas! what shall I do!
关于《卷耳》的理解,历来众说纷纭。其中一个争论的焦点是诗中的“我”是谁?第一章中的“我”和后面三章中的“我”是否是一个人?从娄理华的翻译和译文后的解说,我们看到他是将全部四章中的“我”都看作一个人——文王之妻太姒,她所怀的人是文王,背景或是文王朝会征讨之时,或是羑里拘幽之日。娄氏的理解基本是依据朱熹《诗集传》:“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故赋此诗。”但这样的理解有两个大问题,一是以后妃之尊去大路边采卷耳,已经是有失体统,二是因为思念文王而大喝其酒(酌彼金罍,酌彼兕觥),更是有损后妃的形象。朱熹本人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解释是这两个行动都是所谓“托言”——不是实有其事,只是为了抒发感情的臆想。但这样的解释实在勉强。
后来的译者开始认识到这两个难以解释的问题。理雅各认为这首诗的作者不太可能是太姒,而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普通人在怀念自己的至交(some one is lamenting in it the absence of a cherished friend)。但和娄理华一样,理雅各依然将诗中的“我”看成是同一个人。在“我”的理解上突破前人成见的是魏理,他在译文中将“我”都翻译成“I”,似乎和前人没有任何差异,但在译文后的解说中极为高明地指出:“第一章出自留在家中的妻子之口,后面三章出自在外服役的丈夫之口。”(In the first verse it is the lady left at home who speaks; in the remaining verses it is the man away on a perilous journey.)继魏理之后,庞德同样高明地处理了角色转换的问题,他直截了当地在第一章前面加上了“She:”(她说),第二章前面加上了“He:”(他说),明确表明这首诗分为两个部分。有意思的是,魏理、庞德两人的理解与钱锺书先生的观点不谋而合:“二、三、四章托为劳人之词,‘我马’、‘我仆’、‘我酌’之‘我’,劳人自称也;‘维以不永怀、永伤’,谓以酒自遣离忧。思妇一章而劳人三章者,重言以明征夫況瘁,非女手拮据可比,夫为一篇之主而妇为宾也。男女两人处两地而情事一时,批尾家谓之‘双管齐下’,章回小说谓之‘话分两头’。”(《管锥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