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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又坐在了身旁。她也再次表示了不屑一顾。这一周的其余几天,他再没盯着她看。但是第二周的星期一,他故态复萌,又不停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没法只报之一瞥。就这样,两人偶尔目光接触持续了一月之久。科林西安丝觉得,她有点怕他,因为在他的举止中暗含着期待,一种满怀信心又确定无疑的期待。后来,一天早晨,他在行将下车之前,在她身旁的座位上丢下一个白信封。她一直没去动那信封,但到临下车拉铃时,实在憋不住,就尽量诡秘地一把抄起攥在手里。
站在炉灶跟前,等着给麦克尔-玛丽的牛奶撇去表面的油脂的时候,她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一张绿色的折叠卡片。封皮上,在印有蓝黄相间的花束上方,突起了组成“友谊”这个词的几个字母,打开一看,这个词又重复出现在四行诗的首行:
<i>友谊犹如一只伸出的手,</i>
<i>又像忠诚的温暖的微笑。</i>
<i>今天我满怀衷心的热忱,</i>
<i>奉献给你我的手和微笑。</i>
后面是不分性别的一只白色手掌握着另一束小些的蓝黄相间的花束,没有签名。
科林西安丝把它扔进存放一天废物的棕色纸口袋里。信封和卡片就在那里待了一天,可是也在她脑海里留了一天。到了晚上,她伸手扒开葡萄皮、茶叶末和意大利香肠的肠衣,找到了信封和卡片,揩抹干净之后放进了她的提包。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完全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他的调情也是一种侮辱。可是,多年以来,已经没有人,根本连一个人都没有,对她试图(认认真真地试图)调过情了。最起码,这卡片对谈话是有益的。她倒希望他签上了名字,这并不出于想知道他的名字,而是看起来更正规,要不然,别人可能会以为是她自己买的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那个人没来乘汽车。等到他再次出现时,科林西安丝要想不搭理他或不知道他坐在了身边,简直太难了。车开近了他平时下车的地方,他向她靠过来说道:“我真心希望你没生气。”她抬起眼睛,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也就再没说话。
后来几天,他们先互相问候,最终开始了交谈。在他们谈话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当然是十分小心谨慎地进行的),起码她内心里是盼着他在身边的。等到她了解到他名叫亨利·波特,只不过是那一地段铁路车场的临时工,心中暗喜幸好还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或让人看过那张卡片或这男人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