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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不要一下子点燃……那样危险,好,开始点吧。”
正说着,从大马路上刮来一阵夜风,迎魂火呼呼地燃烧起来,将厚厚抹着化妆白粉的阿花的侧脸映得通红。老人蹲下,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老爷,千代吉姐那儿也……您瞧,对面也有很多人在烧火呢,真好看。”
家家户户都在点燃迎魂火,四下里弥漫起腾腾烟雾,展现出一派与装有电话、电灯的新时代城镇不甚和谐的悄然沉寂的风貌。尾花艺妓馆的老人蹲在地上无休止地念经,许久,他才用双手揉搓着腰部站起身来。要说年纪,他肯定早在几年前就过了花甲之年,身上穿的洗得退了色的陈旧和服单衣上扎了一条用女人腰带改制的黑缎子腰带,腰部还不显弯曲,但是,他的手脚却明显地露出老态,简直是瘦骨嶙峋,让人觉得心痛。头完全秃了,两颊深陷,唯有雪白的眉毛像毛笔穗那样长长地垂着,显出福相。人虽然已经衰老,但目光炯炯有神,嘴角严肃威猛,鼻梁端正优雅,其相貌叫人怎么也难以认定他会是艺妓馆的老板。
“哎,老爷,根岸的那位先生来了!”
“谁呀?在哪儿……”老人停下朝燃剩的迎魂火上泼水的手,“对了,还是孩子的眼尖哪!”
“嗨,近来可好哇?”
这位被雏妓花子称作根岸先生的人是报刊小说家仓山南巢,他隔着两三户人家一看到老人,就手持麦秸草帽,大步跨过路上的水洼迎面走来。他四十左右的年纪,白色的萨摩棉布衫上披着一件无花纹薄绢短外褂,脚上穿着白袜子和一双竹皮草屐。这打扮既不像公司职员,也不像商人,又不让人觉得他是位艺人。多年来,他不停地为东京都内的各家报纸撰写连载小说,同时也不时写些狂言剧、净瑠璃剧,还搞些演艺评论,因而在社会上也颇为知名。
“先生,来,请进!”老人打开格子门,可小说家还在原地伫立,眺望着迎魂火燃烧得烟雾缭绕的胡同:“而今只有春分、秋分和盂兰盆节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啊。哎,府上那位阿庄……已过去几年了?”
“是庄八吗?第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