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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张夫人顿时倍觉欣慰,又夹杂着一缕酸涩,搂紧了她:“哎,我的好柔儿到底是长大了,你母亲若有知,也该安心啦!”话说着,眼眶子就不由得红了,“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我的柔儿这一辈子顺顺遂遂,有人疼,姨母就知足了!”
一滴热泪陡然砸在了嘉柔手背上,她抬起脸,擦去张夫人眼角泪痕,笑眼弯弯:“姨母,你别哭呀,我好着呢,就是有一件事。”一丝怅惘快速从她眼眸里闪过了,“以前,我总想着等我死了,就葬在凉州,能看到星辰、大漠、骆驼……现在不成啦,姨母,等我死了恐怕只能葬在洛阳……”
听得张夫人食指往她额上一点,摁住她嘴唇,薄责道:“你这孩子,什么死不死的,你多大的人,提这做什么!”扭头“呸呸”了两声,“童言无忌,神灵不听!”
嘉柔笑得清脆:“姨母,你忘啦,你刚说我不是小孩子长大了?”
笑着笑着,一些熟悉却已故去的人影在脑海中闪回,北邙山上那些拔地而起的新坟旧冢,让嘉柔莫名打了个寒噤:那是每个人的归宿,此生有期,宇宙无垠。
不,来十丈软红里摸爬滚打一番,她要将所有为人的酸甜苦辣尝个遍的。
张夫人不知道她神思已经飘得远了,亲密地搂着嘉柔,絮絮叨叨交待良久,嘉柔只是微笑,乖巧地应了一个又一个“是”。
娘俩再出来,得知张既带着桓行简已骑马走人巡边去了。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每年凉州要向洛阳朝廷输送不少马匹。桓行简便先来的马场,秋风萧瑟,天气初凉,高空中有洒落的一二咿呀雁鸣,抬首凝望,就可见雁阵成一线蹁跹而去,朝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