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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初缓缓地道:“哥哥,时移世易,朝廷不再是当年的朝廷,士族也早就不再是当年的士族了。”
“满朝公卿,人人都有自己的念头,士子当廷血谏,就称得上死国死社稷,谁会说里头多少不过是党争伐异而已?”她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落在容婴的眼睛里,也是漫漶而讥诮的:“倘若今日士人真有当时遗骨,又哪里轮得到容玄明定国安邦?”
隔着淡薄的烟水,容晚初望着容婴的时候,眼眶仿佛都有微微的凝涩。
原来他们之间的分歧,并不在“容玄明”这个人身上,甚至也不在“容”这个姓氏上。
她一句话落,一时之间竟难再发出声音来。
容婴神色冷峻。
他是温柔而俊美的面相,只在征尘未洗的时候有少许锋芒凌厉之感,当换上了富贵乡中的轻裘缓带,便如一株玉树翩翩生在了庭阶,有种难以言喻的雅秀。
容晚初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了。
乃至上辈子的后来,她与容婴渐行渐远,离心离德——那个容婴,也是越来越贴近于“君子如玉”的模样。
容晚初在这片刻的失神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刻骨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