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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也循着看过去。 给他们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得出保养得很好。 只是,女人的眉眼间始终有一种怨怼留下的深重痕迹,给她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令人不适的戾气。 季眠没注意到,从女人开门的那一刻起,他身边的人身子便骤然僵住了。 他看人出来,语气轻快地道:“您是钱女士吧,这两幅木雕画已经做完了,您先看看满不满意?” “不用看了。”女人嘲讽地扬起嘴角,“我不满意。” “……啊?可您,还没看过一眼呢。”季眠茫然地道,手足无措地看向一旁的段酌。 “走。”段酌冷冷吐出一个字。 “可是……” 季眠刚想说什么,脑袋被段酌按住了。 “回去。” 女人却在此时道:“爬二十一楼的滋味怎么样?我好心提醒一下,下楼的时候可以坐电梯。” 闻言,季眠忍不住回过头,额头上还冒着一层薄汗。 “可您不是在电话里说,电梯是……” “看来,你跟贱人的儿子一样,一样的蠢。” “……” 季眠愣住,望向段酌,这才发现他哥的表情阴沉得吓人。 他倏然明白了。这里是段酌的生父,那个出轨生下段酌的伊彰的家。 而眼前开口说话的女人,应该就是伊彰的妻子贺海媚。 他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两人。 季眠很不舒服,他顶多只是被戏耍了,贺海媚的目的并不是他,她想要的是侮辱段酌,侮辱这个从未招惹他们的私生子。 他可以理解贺海媚对于段酌和段锦颜的怨恨,可他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段酌从未出现过他们眼前,贺海媚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在季眠看来,令贺海媚痛苦的根因,应该是她那个出轨的丈夫伊彰才对。 【为什么她不跟伊彰离婚呢?】 【谁知道呢。人类嘛,你懂的,总是奇奇怪怪的。】系统说完,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们家有电视啊,那就好办了。】 【什么?】 【刚才我接通了这里的电路系统,等到今天半夜,他们家的所有显示屏都会放鬼片,连续放一整周。】 【……谢谢你。】季眠知道,系统是在为贺海媚戏耍他们的行为替自己出气。 “伊彰呢?”段酌冷声问,“让他出来。” 贺海媚拧眉道:“他不在。” “哦?”段酌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两个月前你从我这里下的订单,又特意选择今天让我们来送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旁观,杀鸡儆猴吗?” “你——” “伊彰在外面又有女人了吧?看来,没有我妈这个‘贱人’,你还是看不住自己的男人。” 贺海媚神色霎时间变了,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无比狰狞骇人。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挥在段酌脸上,却在半空时被截住。 段酌甩开她的手腕,踏进门,径直略过贺海媚,直接闯入家门。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了!?”贺海媚大喊道。 见状,季眠莫名有些慌,于是急忙放下手里的木雕,对贺海媚说了句“抱歉”,也迅速进了门。 “你!”贺海媚气得说不出话,“你”了半天也没蹦出来半个有用的字眼。 方才在门口时,有一道木头的屏风挡着,客厅的左侧角落是视觉死角。段酌走进客厅左侧,随后只听见一道陌生高昂嗓音发出痛呼—— 只用了两秒钟时间,段酌便拖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角落里出来。 季眠看清了这个害了段酌以及两个女人的罪魁祸首。伊彰穿着一身黑色睡衣,长相与季眠想象中的大差不差,就是一副高瘦苍白的小白脸模样。 不过他已年近五十岁,生出皱褶的岁月痕迹在这样一张脸上显得极尽猥琐油腻。 段酌掐住伊彰的脖子,膝盖猛地提起,撞在伊彰松垮的肚皮上。他的力道没有半点收敛,带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打碎的狠劲。 伊彰连叫都叫不出来,大张着嘴,胃里一阵痉挛。 段酌及时松开手,伊彰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随后,竟是直接吐了。 他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污秽不堪。 【拦住段酌。】系统提醒道,【他失去理智了,别打出人命来。】 季眠回过神。 段酌脸上挂着笑,还没打算放过伊彰。他抬起腿,又一脚即将落下去。 “哥!”季眠抓住了他的手臂,“可以了哥!” 末了觉得以他的力气够呛能拦住段酌,于是索性用另一条手臂攥住了对方腰部的衣料,死死扒紧将人往后面拽,不肯放手。 “松手。”段酌的视线扫过来,沉郁得吓人,“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我……”季眠声音有点抖,抓着段酌手腕和衣角的手却没松开。 段酌盯着他看了几秒。 下一刻,季眠的领子被粗暴地提起来,领口处的力气将他无情地甩到一边。 “咚”地一下,季眠的头磕在墙上,从喉间溢处一声吃痛的呜咽。他仍然死死拽着段酌的手腕。 段酌动作滞了一下,但语气仍未和缓:“松手。” 【如果你需要的话,今晚他的电视里也会有鬼片放映。】系统淡淡对季眠道。 季眠这回没工夫跟系统道谢了。 他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面前神情狠戾的人。 那眼神执拗又坦荡,绝不是一副准备认输放弃的眼神,有几分慌张,却不是怕段酌,而是有点怕挨打。 谁他妈要打他了!? 段酌指节动了下,想到他方才放出的“连你一起揍”的狠话,却被季眠当了真。 而某种意义上,他也的确动手弄疼了他,与打人没什么两样。 “哥……”季眠黑密的睫羽不住轻颤,语调莫名叫人心软,带着恳求的意味。 “……” 段酌与他的眼睛对视着,他的右手手腕还被轻轻抓着,季眠的手指有点凉。 他的手指慢慢松了,一身暴戾的气息渐渐平复。 段酌动了下胳膊,季眠的手就跟着他的右腕一起动。 段酌不发一言,转身往房门的方向走去。季眠仍抓着他的手腕,像个手环挂件一样紧紧跟着他。 经过门口时,段酌偏头看向贺海媚,笑了。 “谢了。” “如果不是你,我还找不到伊彰。” 段酌的笑容实在反常,贺海媚被吓到了,看见他靠近时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她余光瞥向地面上挣扎不起的丈夫。段酌方才那一下还是避开了主要部位的,伊彰压根没伤到内脏,但还是躺在地上不断呻吟。 见到伊彰这样的丑态,贺海媚眼底浮起几分难以察觉到报复的快意。 小三轮车重新回到了段酌的木雕店门口,孙齐坐在季眠平日里用的小马扎上,看见两人,用那只完好的手挥了挥。 然而,小三轮上的两人皆是没有对他热情的招呼给出任何反应。 段酌冷着脸下车,季眠合上伞,紧随其后从车厢里跳出来。 “对不起,哥。我……”季眠跟在段酌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道歉。 段酌脸色愈发臭了,没意识到他此刻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煞神。 孙齐愣了下,随即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起身过来,佯装凶狠地道:“大哥,臭小子又犯什么错了!?” 预感到自己要被揍,季眠把眼睛闭上了,“对不起哥,是我不好。” “……”段酌被气笑了。 贺海媚和伊彰都没让他这么窝火。 “这、这是怎么了?”孙齐瞪着眼,那只没包纱布的手迅速解开裤腰带,道:“大哥!我来揍!我替天行道!” 他拼命给季眠使眼色,大概意思是“我装装样子,我揍得轻”。 像极了一个在大哥面前悄悄护犊子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