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启明小说www.qmxs.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还不是春花婶,除了她也没人给我们找不痛快了。”陈跖抱怨道。 春花婶就是张春花,一个月前也成为他们装修队的客户了。 朱立娟问道:“她家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可以想见张春花这个人有多讨嫌。 一个多月前张春花的妹妹张夏花家决定要盖新房子了。 夏花夫妻两个人加他们的四个孩子的劳力,一家子都勤恳老实种地为生,加上前年修路征用了她家一部分田地,政府为此又给了补贴,所以这些年下来也小有积蓄。 原本她家还想把钱攒着不准备动用的,就存在折子里作为家底,以后养老和留给小辈。毕竟那时候家家户户住的房子都大差不差,他们家这房子又不是不能住,而且她家早些年还翻修过的,还能住好多年。 可是这两年以来村里有好些人家都在陆陆续续地起房子,加上看到个别家里宽裕的人家还能租房赚钱,再老实的人看了也心动啊。 所以几个子女都希望父母能把钱拿出来盖房,到时候不仅父母和他们几房的子女孙子孙女住的舒服,又能有额外收入,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把钱用去盖房子总比钱放着发霉或者被老鼠咬掉强啊。 张夏花和老伴也起了心思,不过还是怕钱用掉了之后万一有个什么急用的时候他们家拿不出来钱,所以一直在犹豫。 这下子好了,几房子女轮番撺撮,张夏花两口子本身也不是很坚定地要存着钱,所以经不住劝说的他们决定开一个家庭会议,没想到全票通过建房的决定。 这事有了结果,几房子女也怕父母又临时变卦,第二天一家人就火急火燎地找了装修队提盖房的事,动作极其迅速地签了合同,还催促陈荀几个尽早帮他们家排工期。 夏花婶子家里,因为是想要拆掉重建的,所以还找了朱立娟帮忙设计图纸,前前后后修改几稿,最后总共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定稿,在一个月前正式开始进入施工期。到如今房子早就推平了,地基也打好了,正在垒墙呢。 至于前头提到的张春花,她见了张夏花家建房正眼红嫉妒着呢。 平时闷声不吭地妹妹一家子不会来事,连老伴和子女都和夏花一样是个锯嘴葫芦,平时见人喊了一句叔婶就没下文了,再不然就是只会闷头苦干。 是以这么多年她自诩过的比妹妹好,毕竟她张春花自娶了儿媳妇之后家里的活都不用她干的,地里就更别说了,每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子多自在啊。 哪像夏花,几个子女都成家了她每天还要忙里忙外没个停脚的时候,即便这样也没见夏花家能比她多吃几回肉,这样一看不还是跟自己的条件差不多嘛。 是以张春花暗自比较后觉得夏花太老实,被儿媳妇压在头上。她既觉得夏花性子软不争气,又觉得有了夏花的衬托,自己过的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每次回娘家的时候都感觉倍有面子。她们两姐妹是同一天嫁的又怎么样,她张春花就是比张夏花强。 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间就要盖房子了,生活水平即将赶超她,走在姐姐的前头了。张春花咋一听这事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回过神来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夏花家能盖房还不是因为她家前年征地有补贴,不然她哪来的钱呢。 然后张春花心里又酸酸的,夏花手里攥着这么多钱,嘴也够严实的,她这姐姐一年多来问她得了多少钱就晓得笑笑不说话,死活打探不出来。问夏花借钱也说没有,如今建房倒是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大一笔子钱。 不过夏花把钱都拿去建房了,春花晓得这钱她是得不到半分好了,但是又不想两家日后差距大,是以张春花回到家一琢磨,觉得盖房没钱可以直接装修啊。这房子搞装修不就跟人穿衣打扮一样,好好折腾就能有模有样了嘛。 张春花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家早些年就是砖瓦房了,不是夏花家那种黄土坯的老房子,这也是春花觉得自得的一点,比起妹妹,她早就住上了砖房了。到时候她把墙壁粉刷粉刷,再贴个瓷砖,效果也不比村支书家陈荀家差。而且只是做这些的话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样算算她手里的钱绰绰有余了。 张春花平时当家作主习惯了,毕竟家里的钱是她掌管着的,老伴和孩子平时也不怎么和她唱反调,所以张春花也没想过要问他们,径直做了主,找了陈荀他们的装修队了。 不过前期嘴上谈得再好再敞亮,等到了合同已经起草好大家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就没这么痛快了,张春花千嫌万嫌,觉得朱立娟和陈荀这几个同村的侄辈对她太不实在了,给的优惠价还是太高了,所以还想让陈荀再降一些。 她是晓得陈荀他们的装修队有多赚钱的,大伙有眼瞧,毕竟这才干了几年啊,陈荀和陈跖两家就建了那么高一栋楼房,今年还新开了家具厂,听说城里还同时开了一家家具店,再加上他们老早就有的饭店,这么一看陈荀和陈跖两家妥妥的是村里的有钱人啊,怎么越有钱越抠搜了呢。 张春花话里话外都是陈荀他们占了大便宜,最后陈跖恼了,摔门走人,陈荀和胡海把人送出去,让张春花考虑清楚再来。 他们给的价钱已经很低了,再低没赚头不说,其他客户知道了心里该怎么想,其他客户相比张春花是大客户都拿不到这个价,凭什么张春花就能呢,真要是成本价做这单生意,以后传出去他们的生意还怎么做,都把人得罪光了,所以陈荀几个人死咬着价格不松口。 等张春花一脸不高兴地离开了,陈荀和胡海两人对视一眼苦笑,花了这么多时间合同没签成就算了,还惹了大家不高兴,也是没谁了。 这是张春花第一次让陈荀几人感到不愉快的经历。 张春花压价没成功,又在家拿桥,等了几天,想看看陈荀几人会不会低头,到时候以更便宜一点的价格求着她做这门生意。 不过等来等去都不见消息,张春花于是又不死心地探了口风,得知没戏之后才晓得没谈价的余地了,遂捏着鼻子签了合同。 合同签完直接就开始进场装修了,也没要朱立娟帮忙设计装修图纸。因为得知设计图纸还要另外收钱,张春花不乐意出这笔钱。 她觉得不就是装修吗,谁家把墙粉刷好再贴个瓷砖会不好看?其实表面上说是设计,暗地里就是唬人花钱的噱头。所以张春花很“精明”,觉得千万不能上这个当。 工人进场的第一天,是刮腻子刷墙。 张春花的老伴和子女一大早就看到个汉子进了家里,手里还拿着家伙,一家人就懵了,死活拦着不让干,任凭工人怎么解释都不信他们家老婆子找了装修队来干活,觉得工人走错了,要么就是强买强卖。 陈富贵想想,怎么可能呢,从来都只有他家老婆子占人便宜的份,万万是没有往外掏钱的,更何况还是找同村人做的交易。张春花一向是能赖就赖的,这么多年光是借火柴和盐什么的就多少次了,回回都是家人在后面帮着擦屁股,挽救人情。 没辙的工人找来了胡海,张春花的老伴和子女都认得胡海,装修队的主事人之一嘛。不过即便胡海说了也不管用,最后还是把在村口跟人闲聊的张春花找回来。 回来的张春花浑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有什么值得她特意跑一趟回家的,是以不耐放地说完了正想转身走呢,她老伴大喝一声:“你再说一遍?你把钱花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