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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钱引诱的人,都不足为惧。 可现在,因输液速度过快而产生的血管胀痛,提醒着他,眼前的人可不是一条用肉钓着就能使唤的鬣狗,而是一只贪婪又不知餍足的狐狸。 “您的基因等级也不低,万一哪天发了病,步了你儿子的后尘就不好了。”季晔站起来,理了理红色西装的衣襟,气定神闲道,“到时候,作为议会长,我得对我代表的贫民负责,譬如说为了贫民,不小心伤害了微服私访的您” “在这块地方,到底是皇帝的名字管用,还是我的名字管用呢?”季晔说着,喟叹一声,“毕竟,我是这里爬出去的议会长,还是好多贫民生活保障的资助人,对比遥远的皇帝,也许我真有机会试试一呼百应的感觉。” 皇帝那张本就萦绕着死气的脸,在听闻这番话后,更是黑如墨滴。 他浑身都气得发抖,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瞪向季晔,仿佛在看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白眼狼。 “现在,我要向我背后的各方势力报告一下您的现状了,不过恕我直言” 季晔掏出通讯设备,朝皇帝展示上面的号码,尔后附耳轻语,“其实那些势力是您背后的吧,不过不要紧,相信他们在听闻你的儿子不仅活着,还拥有了一位人类疗愈师,一定会非常高兴你现在只能躺在这里的。” 说完,季晔就转过身去,接通了电话。 砰—— 皇帝试图拔下输液的针,结果半边身体没有力气,竟然整个跌落到了地面。 沉重的身体与地板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曾经服务皇帝到无微不至的议会长捂住听筒笑了笑,低声喃喃:“还能有这么大的重量看起来病得还不算太重,挺会苟延残喘的嘛” 极静的环境里,轻微的声音飘进了皇帝的耳朵。 伴随着季晔关门的声音。 暗红色的血花,从苍老腥臭的口腔里蹦出,喷洒在了地面上。 阮苏苏终于知道什么叫闲到屁股蛋疼。 两人在这里待了一周不止,除了偶尔看看新闻,几乎就没有别的活动,看着电视频道上报道的各种动乱,阮苏苏住在这间地下公寓里,都快要失去真实感了。 “我记得原来咱们住的那块地,就已经够乱了。” 伴随着阮苏苏这句话,电视上报道的边疆区域突然发生了爆炸,碎石裹挟着尘埃不断冲击着人的视觉,给人一种毁天灭地之感。 辛哲拎着两管营养液,慢悠悠地晃到她的身边,坐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所有寻常情侣一样。 “现在的局势动荡维持不了多久。”辛哲收回递给阮苏苏的管子,打了个哈切,“不管怎么样,总归要顾忌平民的安全,现在的帝国可经不起太多折腾,很快各方势力就会妥协的,毕竟玩儿大了,利益损失是小,国家分崩离析的话可就麻烦了。” 阮苏苏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太了解帝国的局势,但是她曾经是民警,该有的政治常识她都有,所以闻言,也就不再感慨,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视屏幕。 辛哲懒洋洋的,他身体下移,脑袋搁在阮苏苏肩膀上,上下眼皮不断打着架。 就在辛哲即将睡着的时候,电视机突然开始不正常的频闪。 终于,无数的黑白雪花占据了小巧的屏幕。 片刻过后,雪花散去。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睽违已久的季晔。 向来穿得花里胡哨的季晔难得换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那头嚣张的红发也被发胶尽数固定在脑后,细边的金丝镜框挂在挺拔的鼻梁上,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味道。 辛哲看到骤然出现在屏幕上的男人,倦怠神情依旧不减,但仔细看却能窥见色如溶金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如释重负。 “各位帝国公民,我们尊敬的帝王,于今日病逝了。” 在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背后,全世界的无数角落都不约而同的一片哗然。 唯有辛哲,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 阮苏苏瞪大了一双杏眼,但想起上次虽然威武,但却难掩老态龙钟的黑豹,又觉得情理之中,不过她虽然对老皇帝没什么感觉,倏然听到他去世,还是有几分错愕。 电视屏幕里的季晔等了许久,似乎是给公众反应的时间,尔后才拖长了调子,继续道,“不过,皇室仍然后继有人——皇帝与辛蕊女士曾诞有一子。” 咔擦—— 辛哲手中盛放营养液的玻璃管瞬间四分五裂,玻璃渣剐蹭着点滴血丝落在地上。 他的一双瞳孔猝然变成竖瞳,露出的大臂肌肉也瞬间绷紧。 辛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闭上眼睛,蜂拥而来的却还是女人穿着红色高跟鞋,从城堡里一跃而下的场景。 手上的触感既粘腻,又裹挟着不容忽视的钝痛,血腥味从皮肉地下涌了出来,如细细密密地针,刺扎他一直以来的记忆,那记忆强烈到他眼前的世界全都褪了色。 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无依无靠的,只会蜷缩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母亲不堪重负的结束生命的岁月。 几乎是无可抑制般的,他的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哀鸣。 阮苏苏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抓过辛哲被玻璃碎片嵌入的手,打量了片刻,从桌子底下的医药箱里取出镊子,一点点地夹着碎片。 “别生气,至少也别这么对待自己。” 原本炸毛的大猫在阮苏苏的安慰和动作下平静下来。 他将额头搭在阮苏苏的肩颈里,唇瓣印在她的锁骨上,半晌,笑出声来:“你喜欢鸟笼吗?黄金铸就的金色牢笼。” 他一点都不想和那座城堡有什么联系,更不想回到那里再见埋葬了妈妈的玫瑰花园。 “不喜欢,你不是说我可以当地鼠夫人吗?”阮苏苏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如果不喜欢金色的鸟笼,咱们就住铁笼子呗。” 辛哲怔忡了一瞬,垂眸。 白皙细腻的手带着镊子,细心地夹去嵌入他手心里的玻璃碎片,红色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泌出,就像是常年沉积的淤血离开身体。 他想起小黑猫盘成一团,随着女孩儿呼吸,安稳入睡的夜晚。 他想起两人趁着狐狸喝醉,借着微醺和酒精的借口,藏在桌下,亲密暧昧地接吻。 他还记起两人在海滩上的拥抱,以及那场在逃亡过程中、水到渠成的亲密。 斑驳的色彩在一瞬间又蜂拥回笼。 颀长的身体蜷缩在黑色的布艺沙发上,灿金的眸子又找回了应有的神采,等阮苏苏清理完地上的碎玻璃后,小巧的黑猫钻进了她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不住地蹭着她的手心。 仿佛一只孤独的船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辛哲找到了一个能够容纳他的家。 怎么比她还娇羞 季晔处理事情的速度极快。 原本波诡云谲的朝堂就平静了下来, 或许从某种层面上来讲,那些蛰伏的势力在此次变动中终于窥见了几分足以颠覆他们的力量,而这力量不属于别人, 正属于从未被他们重视的议会长—— 季晔。 而那些保皇党,虽然根基牢固, 并不畏惧季晔,但也并不打算阻止他。 保皇党们需要的是皇室的血脉以及一个极富决策力的皇帝,这几年老皇帝的头脑就如同他的身体一般迅速腐朽,那些一意孤行的政策要不是季晔加以干预, 早就将帝国变成了风雨飘摇的一言堂。 至于安辛? 老皇帝身体衰弱,做出的决策欠缺考虑,那安辛就是根本没用脑子,那些在外的英明形象有多少是真实?更别提他那麻烦的精神病症,比起让他登上权力的巅峰, 那还不如让老皇帝继续当权,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