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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抬眼,较小的瞳仁流露出两分属于冷血动物的凶悍,“新上任的人是我,你也可以叫我许霆杨。至于是谁害得那老兔狲下台,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 阮苏苏愣了愣,她攥紧了裤缝,愧疚不断翻涌。 兔狲一直都对她不错,不仅主动派人保护她,还全程支持她的事业,所要求的回报,不过是偶尔到幼儿园办公室蹭杯下午茶。 有时候,隔着茶升起的袅袅水雾,她甚至怀疑兔狲是另一个世界的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想辩驳,又觉得嗓子被粘了起来,找不到反驳的词,“那,他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许霆杨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没料到阮苏苏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自己拖累了别人。 良久,他轻笑一声,淡淡道,“不会,好歹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我没那么忘恩负义,你就当他提前退休好了。” “帝国对黑户可不太宽容,你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手续不正当,你需要赔偿五百万星币,否则就会被流放到边缘星系” 她哪来那么多钱? 阮苏苏绝望地闭上眼。 本来开幼儿园就不是以大富大贵为目的,她只是想勉强温饱、然后在安妮区安身立命罢了,现在就算她把自己剖来卖了,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似乎看出来阮苏苏的绝望,许霆杨笑了笑,暴露真实目的。 “说起来,前监狱长还想给我俩牵红线呢,现在又是我负责处理你的事情,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决定给你指条明路。” “你身边那位黑豹,身价可不低,劝他认祖归宗的话,亿万星币唾手可得。” 阮苏苏不是傻子。 她明白自己作为黑户被罚,不过是幌子,对方的真实目的,是想要胁迫她去劝辛哲回到不想回的牢笼,然后继续做被摆布的木偶。 “我如果不愿意呢?” “不愿意,”许霆杨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那就不是罚款五百万星币那么简单了,我知道辛哲和议长都挺有钱的,不过有的时候钱却买不来人命,黑户违法,反抗的话,我们是可以申请执行死刑的。” 阮苏苏不说话了。 许霆杨笑了笑,绿色的眼睛露出志在必得,“你不用马上给我答案,不过咱们执法效率也不慢,至少在三天内,请你给出一个”结果。 “我拒绝。” 陡然出现的清亮女声打断了许霆杨的话。 阮苏苏丢下手里的包裹,小脸惨白,但语调却硬得不像话,“你如果非要我劝辛哲,那你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反正这条命她也是捡来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多活了小半年已经赚翻了,现在就算死也不会太难过。 她抬头看了眼茂密的树荫,脑海里浮现出房东家吵闹的客厅和幼儿园里的毛团们,心里又觉得没那么勇敢了。 好吧,其实没人想死,可比起死,阮苏苏更怕推别人入火坑,那她就算能活下来,后半辈子也不会安宁。 许霆杨的绿眼睛眨了又眨,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凑近,瞧了瞧阮苏苏,仿佛在观察什么珍稀动物,“你是圣母吗?命都保不住了,还在替别人考虑?况且你和那人也没认识多久吧?” 他是真不明白,出卖人换前程不是基操吗? 尤其是对平民来说,毕竟讲义气可填不饱肚子,所以揽下这个差事的时候,他压根就不觉得阮苏苏会拒绝。 难道是他看起来很好说话? 绿色的瞳仁倏得变成了竖瞳,黑色的西装裤也被粗壮的蛇尾撑破,碧绿色的蛇鳞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色泽。 蛇尾蜿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阮苏苏禁锢在了方寸之地。 阮苏苏蹙紧了眉头,她垂眸,盯着粗壮的蛇尾,不断挣扎。可越挣扎,那蛇尾束缚地就越紧。 慢慢的,瓷白的脸因缺氧愈发苍白。 就在她窒息的前一秒。 白熊猛地掐住蛇尾,黑黝黝的眼睛牢牢锁定许霆杨的脸,冷声,“你只是过来拜访,没有资格伤人。” “白仁川?”许霆杨有些意外,皱了皱眉,“我到时候会送你回帝都,你走开,现在不关你的事儿。” “我不叫白仁川,我叫海仁川,这是我老板,她得给我做饭,恕我不能放任你为所欲为。” 白熊的爪子使劲收紧。 许霆杨吃痛,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下的蛇尾也剧烈地摆动起来,原先桎梏阮苏苏的力道瞬间瓦解。 阮苏苏跌坐在地上,杏眼泛着生理性的水光,她撩开袖子看了眼,果然,手臂上已经有了不少淤痕,瞧着有几分狰狞,对方显然是下了死手。 周围的几个黑西装男人也跟着围了过来,想要控制住局势。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一只黑豹就从旁窜出,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块肉。 温热的鲜血溅到阮苏苏的脸上,她抿了抿唇,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荒谬。 “跟我走!”辛哲道。 “那海仁川呢?” “不用担心他,那堆人不敢对他怎么样。” 事态紧急,阮苏苏不再纠结,翻身趴到黑豹的背上。 黑豹旋即助跑,翻墙跑到小道上。 小道两旁的景色快速后退。 阮苏苏抓紧黑豹的毛,凑到他耳边,“我们现在去哪?” “私奔——” 黑豹高声回道,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风声,传递到阮苏苏的耳朵里,“反正,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花言巧语了。 阮苏苏陡然红了脸,本来紧张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狠狠揪了揪辛哲的毛,小脸整个埋在了厚实的皮毛中。 阮苏苏:“严肃时刻,别说骚话。” “好好好。” 明明是实话。 胆小鬼 船流如织的皇后港, 人头攒动,不断有黄牛的吆喝声。 “三千星币就能坐上一等舱!” 镶金牙的黄牛手里攥着一沓票,细长的眼睛不断扫过人群, 似乎在挑选隐藏的顾客,终于, 他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对夫妻身上。 这是对引人注目的夫妻。 女人生得高大腼腆,男人却身材娇小。 “我们是从帝都来度假的游客,需要两张票,给现金。” 女人说完, 伸出戴着手套的手,两指之间夹着几十张钞票。 黄牛眼睛一亮,接过崭新的钞票,吮了下指尖,熟稔地数起来, 末了又随意抽出一张,验了验真假, 一套流程结束后, 才将两张船票递到了女人手中。 “您爽快, 算是我第一单生意,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票量小了不少,倘若不是咱们早早订了票,怕是压根就没法出海呢。” 女人莞尔,她的声线低沉,却带着股难言的韵味, “遇见你,也是我们运气好。” “好说, 好说。” 黄牛挥手,目送这对夫妻走远后,那见钱眼看的模样登时收敛,他点了点耳垂上的黄金耳钉,道,“卖出了两张票,看起来可能是目标人物,注意警戒。” 目标人物们消失在黄牛的视线后,不约而同地在隐蔽处脱去最外层的衣服,然后小心地撕去脸颊上的一层面皮。 他们一前一后,用自己一等舱的门票换了两张二等票。 二等票的发船时间要早半个小时。 之后,便是登船检票。 负责检票的人仔细检查票根,细心程度较往日而言,完全是两个级别,但不过须臾,就放了这俩目标人物进去。 船行驶出去不久,港口上就发出愤怒的叫嚷。 “凭什么不让我登船,接受什么检查?我这票是和别人换的,你们要抓的人在船上,你们干嘛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