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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静静看了一歇,抚摸光滑绣料道:“真是费功夫的事呢。然而越费功夫心思的事越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智与耐力。”
陵容道:“姐姐说话总那么深奥。刺绣与心智又有何干?陵容不懂。”
我换了茶水给她,重又坐下举针刺绣,温和道:“有时候,不懂才是福气呢。最好永远都不懂。”
陵容微笑,换了话题道:“姐姐心血来潮要绣双面绣,也不知得费多少日子的功夫,再过几日就要回銮怕是要劳师动众呢。”
我只顾着低头刺绣,头也不抬道:“别说一架绣架,就是我要把宜芙馆门前的残荷全搬去了太液池,又有谁敢当我的面说个‘不’字?”
陵容笑着拍手道:“是是是。只怕姐姐要把翻月湖并去了太液池,皇上也只会说是好主意。”
我掌不住笑:“你怎么也学得这样油嘴滑舌。”
绣了一阵,手上开始出汗,怕弄污了丝线的颜色,起身去洗手。见室外浣碧仔细挑着这一季衣裳的花色,碧绿衣裙似日光下袅袅凌波的一叶新荷翠色。耳垂上我新赠她的小指大的珍珠耳环随着她一举一动晃如星辉。猛然间想起什么事,仿佛那一日在慎德堂的波折诡异里忆起了一丝半星明亮的曙光,而那曙光背后是如何的残酷与浓黑,竟教我一时间不敢揭开去看上一眼。终于还是耐不住,若是真的,我何异于在枕榻之畔容他人同眠,更似悬利刃于头顶,危如累卵。深深吸一口气,朝外唤道:“浣碧——”
浣碧闻声进来,道:“小姐,是要换茶水和果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