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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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太阳隐进云层，冷风自缝隙处吹进，沈昭昭环视了病房一圈，拿起了床头的外套，也顺带看到了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 垂着头倚着医院的白墙，长腿叠起，光从他的侧边扫过，他的影子被拽的长长一截。 沈昭昭把外套给林晴披上，走在了最末尾，对跟上来的慕以琛道：“你先不用回去了，去看看你奶奶吧。” 慕以琛有些惊诧地抬首，沉思片刻，终究没有跟上那个队伍，转头回了医院。 沈千诺似乎是真的改过自新，跟前跟后，笑得像只百灵鸟。 沈昭昭摆烂似的随着沈千诺，一家人都看着一反常态的沈千诺一言不发，坏掉的内芯能长出好芽吗？ 【反正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沈昭昭大爷似地跟在后面。 沈奕衍皱起的眉头平铺了，试探地递给沈千诺自己的外套。 呆呆接过来的沈千诺，说话都顿了一下，见有用，沈奕衍眼眸一亮，一股脑把自己身上挂着的东西全塞给了沈千诺。 瞧瞧他亲爱的昭昭妹妹找的劳动力。 他可得好好利用。 沈博言的外套叠在了最上面，收回了手。 沈千诺像只迷路的羊羔，然后被人塞了一大把草，吃完又来一把，身后还横亘着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拿着草的人跟她说不吃完不许回家。 她是打算讨好沈家人，但这是不是太容易，也太多了…… 被握着手的林晴正好趁她手被占了，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回家了，沈千诺抱着一堆东西，寸步难行。 但是沈家人已经远得只剩一个背影了，很快这个背影也在转角处消失了。 慕以琛到了心脏科的病房，奶奶正在病房内，带着金属的老花镜看书，背影佝偻，黑发夹杂着白发，争先恐后地占领着领土。 “奶奶。”慕以琛轻声唤回奶奶的意识，慕奶奶抬头看着自己的乖孙子，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慕以琛坐到了老人的手边，顺手拿起一旁的柑子剥了起来，澄亮的果肉在指尖完整地取出。 “琛琛不用担心奶奶，奶奶啊好得很，倒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慕奶奶就着这个姿势，用眼睛细细地临摹着少年的眉眼，眼神湿软一片。 慕以琛摇摇头：“奶奶小时候不觉得我是累赘，我也不会觉得奶奶给我添麻烦。”手里的果肉耐心地剔除了纤维才喂到老人的嘴边。 老人欣慰地吃下：“沈氏的人怎么了？” “沈夫人崴脚了。”慕以琛如法炮制又递了一块，慕奶奶推回给他：“琛琛吃，奶奶不吃。” “沈家千金似乎跟传言的不一样。”慕以琛闲聊一样开口。 慕奶奶眼睛一亮。 日进斗金 “怎么不一样呀？” “他们说她是草包，一无是处……可她明明很聪明。” “……”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慕以琛虽然贪念这种感觉，但是这是沈昭昭给他的机会，沈总不一定愿意。 这只是那个少女的心软。 慕以琛回来的时候，在半路碰上了步履蹒跚的沈千诺，沈千诺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快来帮我拿。” 慕以琛如她愿向她走进，沈千诺还在嘀咕着抱怨：“重死了。” 一言不发地慕以琛抬手就把沈奕衍的骷髅项链挂到了沈千诺的脖子上。 沈千诺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龟裂，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个你还忘记了。”说完慕以琛头也不回地回沈家了，同沈家的其他人一样消失在沈千诺的视野。 沈千诺的心里全是鸟语花香的屏蔽词，但仍然维系着自己的人设。 好气，感觉笑不出来了。 回到沈家的时候，客厅众人正在分发这沈奕衍的礼物。 沈奕衍到处跑，四处集邮一样买了一推东西。 “这是围巾，给妈妈的，这玉镯也给妈妈……”沈奕衍掏啊掏，掏出了一堆女士的东西。 最后神神秘秘地从行李箱的底部掏出一座奇形怪状的红布绸包着的物品，递给了沈昭昭。 沈昭昭有些诧异：“我也有？” 【我以为我才回家，沈奕衍不会给我带呢。】 还有点沉，看沈奕衍轻松地抛给她，沈昭昭单手去接，差点没砸地上。 把红绸拿开移开，是一座金子做的珊瑚样摆件。 【哇，打沈奕衍还带爆装备的啊，爆的还是金色传说！】 沈奕衍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你回来我肯定要给你带的。” 沈博言拿起茶杯喝一口，身侧空荡荡的，只觉得这穿堂风属实厉害，让他的心凉飕飕的：“咳咳。” 沈奕衍如梦初醒，拿出一条白色长裙，递给慕以琛：“哦，对了，兄弟，第一次见面，送你一个礼物。” 慕以琛抱臂靠着墙，考虑打雇主儿子自己会被扣多少薪水：“不用了，大少爷这么好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 沈奕衍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这是给沈千诺的礼物，现在这种情况还怎么给啊。 “那，爹？”试探地视线落在沈博言的身上，亮晶晶的眼睛像小狗一样。 沈博言露出一个礼貌的假笑：“滚！” 手中的茶盏眼看着就要掷出的时候，沈千诺回来了。 “这条裙子好漂亮啊，哥哥。”沈千诺放下一大堆东西，凑过去惊叹道。 这条裙子真的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点缀其上的丝绸缀着细钻，在光下熠熠生辉。 “是给我的吗？” 【真惨啊，拿着我这怨种哥哥送的礼物，去跟宋九安约会，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沈奕衍直接把裙子给了沈千诺。 一来这裙子不能给昭昭和母亲，这对她们不尊重。 二来宋九安赶紧把这妖孽收了，别来祸害他了。 只是沈昭昭怜悯的眼神更甚了。 【我这可怜的，苦命的，注定孤生的哥哥啊。】 【而且还短命……哎，惨。】 沈昭昭晃过沈博言的脸。 【父子俩都惨，三年后的……哎……】 沈博言手里的茶盏都快捏碎了。 这种靠近答案，但是答案就在手里溜来溜去的感觉。 沈奕衍和沈博言都在心里无声呐喊。 说啊！ 怎么了！ 你说啊！ 可惜沈昭昭听不见，又喜滋滋地打量自己的金珊瑚了，打算放在自己的卧房。 两人干着急，沈千诺却有些羞涩地垂下脑袋，握着裙子的手蜷缩，起码还有哥哥，她还不是一无所有，只要自己缓缓图之，那沈昭昭的一切注定是属于自己的。 关心自己生命大事的沈奕衍没有察觉到沈千诺的异常。 只有慕以琛将一切净收眼底，不过她暂时没有威胁昭昭，至于沈奕衍的死活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昭昭的生日也快到了，正好是成人礼，我们大办一场，也算是对彰显我们对昭昭的态度。”林晴抚摸着脖子上的珍珠串，心里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沈博言察觉到她的动作，眼刀子飞向傻笑的沈奕衍。 “是要大办，要盛大，要漂亮，我可就这一个女儿。”沈博言的宠溺藏在话语里，小时候沈博言就偏心软糯糯的沈昭昭，沈奕衍没少挨打。 当然沈奕衍的每一顿打都是挨的明明白白的。 沈千诺假装低头看着裙子，嘴角还挂着一抹僵硬的笑。 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唯一的女儿是沈昭昭，那她沈千诺算什么？ 这个成人礼绝对不能办成，不能让沈昭昭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沈千诺的目光坚定，从来没有这么想完成一件事情。 晚上沈昭昭照例给金色财神爷拜了三拜，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兔子。 【财神爷，我的成人礼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金子！最好蛋糕都是金子做的。】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就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八月十九号，这一个月里面，沈昭昭被拉着见了好几拨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