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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可以用炎热掩盖的烦躁心情入了夜没了发泄之处,吹着凉爽的晚风,忍冬看着院中开得灼热的凤凰花,心中一片寂海。
裴朔雪已经离开一月有余,算着该是回程的时候了。
他未曾想过裴朔雪走后,自己会是这样的心境。
初时并不觉得什么,只是有些习惯一时改不回来,可忍冬也没准备改,就放任自己错下去——做了裴朔雪喜欢的糕点就做了,顺路带了他爱吃的熟食就带了,多摆了碗筷就摆了。偶尔切了一碟冰过的瓜果提步往裴朔雪的竹轩中走,走到门前敲了门喊了人才意识到里头没人,长久的沉默后,忍冬顿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赵鸣鸾笑他是照顾人的命,本借着裴朔雪出门的机会能松快松快,偏要给自己找活干。可忍冬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是多年来骨子来讨好裴朔雪的习惯使然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前日带了一捧栀子回来,入院说笑着说今年的花开得早时,院中寂寂无声,没有回应的那一刻落寞爬满了心房。
恰如今夜随风而动的凤凰花,开得灼热却无人共赏。
当年刚落居蜀州没多久的时候,裴朔雪便在院中种了一棵凤凰树。本来在蜀地,凤凰木是栽不活的,也不知裴朔雪用了什么法子,将这棵树照料得花枝繁盛,每到夏日,花色鲜艳夺目,树干又生得高大,远远一眼就能看到,似是停留在小院上的火烧云一般。
忍冬坐在窗户框上,坐姿随意,不似平日里那般乖巧,随手掐了一根砖角里生出的一根青草,碧绿干涩的汁液粘稠在指尖,随后微苦的草芯辗磨在唇齿间。
忍冬叼着那根草,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一树的繁华,心中涌上繁杂不清的情绪。
他记得当年种树的时候,裴朔雪说是因为走丢了一个故交,他们说好以此树相认。这些年来并没有外人踏入这个小院一步,忍冬便渐渐忘了这回事。而随着裴朔雪久久不归,这棵凤凰树又长得如此张扬,忍冬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