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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怿!”胡容筝打断了他,“醉后之话怎能当真?这些私室之语,何必到处宣扬?我实告诉你,也曾有人在我面前告发你有叛逆之谋,并且送呈了人证和物证。”
“是不是元叉那贼?”一向态度温文尔雅、注重仪表的元怿,也禁不住怒目圆睁,咬牙询问道。
“你休问是谁告发了你。”胡容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扭脸去欣赏西海池上的满天晚霞和一池风荷,叹道,“我总是不信的。且不论你我有今日之情,即使无此私情,我也知道,满朝王公大臣中,论忠心,无人堪与你比。你若有反志,胡容筝母子早已不存,还用等到今天!”
元怿并没有因她的温言抚慰而平静下来,他仰天长叹:“容筝,知我如你,也从不肯相信我的话。你既然知道满朝文武中,元怿最忠,却为什么不细想一想,元叉那贼因何要诬攀我,并能凭空捏造出人证、物证呢?他无非是想先除去我,然后,就好对付失去羽翼的你了!这些年来,我早看出元叉狡诈贪婪、面谀腹诽,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奸臣!因之,我屡次压制他的晋封,元叉恨我入骨,所以才会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容筝,你不能为了怕堵塞言路,就不治元叉的诬陷之罪!”
胡容筝似乎对这番话置若罔闻,临朝专政多年,她早习惯了独断专行、唯我独尊,听不得臣属的半点谏议。今年以来,六十七份言官进的折子,她只批过三本,其他言折,甚至有的连翻都没翻,就被丢在了一边。
“元怿,我累了。”她缓缓地回过脸来,映着此刻满池的红莲碧荷、从西天边拖过来的晚霞,她的容颜现出一种沧桑感人的美,“我已经倦于政事……现在,我已乐于将政权交回到元诩手中。一旦等他年满十八岁,生下皇嗣,能够亲政,我会撤去太极殿上的皇太后座床,在崇训宫永宁寺闭门静修,我想过了,十二年权力之争,宫廷沉浮,令我的心过早变得粗糙、生硬、冷酷、残忍……我希望余生可以在永宁寺毗卢阁闭门读经,忏悔我今生所有的过失……”
元怿既怜惜又失望,眼看船已渐渐靠岸,他不再多说什么,只喃喃叹息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谁?”胡容筝情不自禁地问道。
“杨白花。”元怿的声音中饱含着悲哀和恼怒。
连胡容筝自己也没想到,隔了几年,这个名字竟然还能让她的心底有剧痛感,她用力拉紧胸前的纱衣,闭上眼睛,感到一种无法克制的鼻酸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