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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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放心了。” “……” “咚”地一声裂响。 我的嘴唇紧紧地抿起来了。我的脾气是很坏的。我是个奇怪的alpha。 “你说什么?” 江小羊明明很爱我,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呢? 还说他很放心。 我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纯粹地、诚心诚意地想。 我的oga明明一边说,一边连摸钥匙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青筋浮动,好像皮肤底下都是血渍一样。并不十分宽阔的背脊起伏着,在费力地深呼吸,用循环的冷空气压抑着什么真实的感受。 以为我看不到吗? 我从他背上下来,直接就问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很放心?” 家门口,钥匙插着。他惶然地转过身,什么也不说,好像被我的眼神冻伤了一刻。 江小羊呆呆地望着我。 他眼睛渐渐发潮了。 江小羊的黑眼睛又水又湿,注视我,潮气一道道往温和的眼眶底下走。 他半挽起衣袖的手臂上天蓝色的血管浮现。我没去抱他。我也没去理他。忽然,他凑过来,祈求爱怜似的牵住我的手。他吻上来,忽然道歉了,“……对不起,江蓝,我做错了。” 舌头喂进嘴里,满满的,有种甜食饱腹的错感;我不免沮丧地想——有时候太好哄了,也是件不太好的事。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哦,真的对不起;然后是我错了,真的错了。 就这样,循环x99。 我就原谅他了。 - 我在的那家公司好像还不错,给我批了事假,除开麻烦的人际关系发展前景倒是挺好的;我因为一点事大学得罪了几个人,结果实习就职的时候处处碰壁,再完美的简历都没用,到最后我都不耐烦了,到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就准备走的时候邮箱收到了主动招聘的邮件。 总之这是一间破事少福利好的公司,能顶着压力破格录用我,不出意外我就会在这里一直咸鱼下去了。 早上准点到班。 带着手套、外衣到三楼垃圾桶丢掉。外衣提着有点重。 顺便把楼下甜品店买的奶黄酥放到了打扫卫生阿姨的隔间。 没跟小羊打招呼我就把手套也扔了。 手套的事我也耿耿于怀。 说着什么“江蓝你介意别人碰你的东西”,自作主张地戴了手套。谁是“别人”啊?我都把手套丢了一双。他又买了一双。我再丢一双。他再跟我划开界限我就跟他吵架。下午去楼上交报表的时候发现垃圾桶空了。嗯,很满意。工作空闲的时候久违登上大学时注册的社交账号。 往下翻了翻,好半天找到了要回复的消息。 [备注为班长孙薄的联系人发来一条私信,请注意查看]。 孙薄从高中起就是个左右逢源的人,很懂交际规则,他是个非常合格的beta。 意识到abo的性别差异之后,之后再联系,我才发觉他的性格很难得。 不会因为第一性别对人有歧视,不过分谄媚alpha,对oga也没有什么桃色滤镜。这份工作是他牵线的,我感谢过他,和小羊一起请他吃过饭;他也没借此要挟我什么,只是偶然问我,以后同学会能不缺席吗?然后苦笑,本来就凑不齐人,你也不去,很多人就不去了。 他家里似乎是做生意的,当初大班上性别混杂专业也不同,现在想来似乎也有家世不一般的beta、格外出色的alpha。 oga的管束比较严,一起活动不多,我就不知道有谁了。 仿佛rpg游戏解除了青少年模式似的,那些花名册上、校卡上处理过后的马赛克在记忆里清晰了起来,性别一栏也格外清晰,虽然我也没记住多少人…… 既然孙薄需要个借口拓展人脉,凑个热闹,答应也没什么。 左右就是坐在温泉里发呆。和前几次一样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 我点开消息。 [孙薄]:江蓝,下个月同学会你有空来吗?我们订了三天两夜的温泉山庄[微笑] [蔺江蓝]:嗯,请了事假 前几次去有赛马场,我站在场外扑了一鼻子灰。趁人都在喝彩时就打车走了。 孙薄事后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催命一样,接了之后有很温和地问我怎么走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开心?我说没有,就是困了想回家睡觉。之后几次就都订了酒店,都这么迁就我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给江小羊发短信说自己好无聊。看到有的人也带了家属,什么弟弟妹妹朋友过来互相引荐,说着高兴了,点了瓶酒谈生意;老实说,这个abo世界我只了解了10,自然不知道那些引人高呼的香槟、豪车都是什么牌子。 也没时间了解。 一般灵魂出窍似的,坐在长桌的对角处假装自己是哑巴、聋子。 等着江小羊来接自己。对别人只是“嗯”之类的敷衍回答。 [孙薄]:你来就好,不理谁都不要紧 [蔺江蓝]:知道了,谢谢 对话结束。 在不知道江小羊也是同期同学的时候,我问过孙薄能不能带家属一起来,费用自负。他吞吞吐吐的,拒绝了,说最好不要带来。小羊也说自己没时间。 现在想来很古怪,小羊也是我和孙薄应该从大学就认识的。怎么当初请吃饭的时候,孙薄装作不认识小羊,在我介绍之后还脸色白惨惨地大吃一惊呢?小羊那时候也是低着头,很沉郁的样子,问他勉强笑着说担心我的工作。三个人吃饭,两个人各有心事不言不语的。 两个人好像有事在瞒我!哦,不对。小羊本来就有事瞒我。 到底怎么一回事?! - “江小羊,你过来。”我一字一顿地喊。 出门口来接我的江小羊一愣,下班回家,我还穿着长裤长衫,拉了张椅子,坐在玄关准备三堂会审似的。 一条长腿挑起来,煞有其事地落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再在这条腿的膝盖上,搁上手肘半撑着脸。在办公室就试了试这个角度,瞥下去的眼神很像要捕杀小鹿一样。凶。冷。 黑衬衫和轻微转动的白手腕形成对比,以静衬动,烘托出肃杀和冷漠的氛围,perfect! “我有事问你——” 寒星一样冷淬的眼睛,逼视! 我站起来。我准备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姿态让江小羊惴惴不安,放松警惕,吐露真相。我拉着他一起走到厨房,扫视一圈。 哦,今天晚上有红酒烩牛肉。 结婚以来我可从来没有做过饭,每次等着深红熟烂的牛肉、闷好的清汤、还有精心料理的蔬菜水果喂进嘴里。虽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oga理所应当做的事…我的脸默默红了。我忽然决心改变,“这个洋葱你别切,留给我切!” 把要问的事情抛之脑后,我拿起菜刀,把一个洋葱按在案板上,珍重地切了下去。 嘶嘶嘶…咚。刀刃分开正中心,表皮实心和刀身擦出声音。 啊!手抖了,有点歪了! 咚。有惊无险落到砧板上。 “好了。”如释重负! 小羊就站在我身后,一个举动一个举动地看着。看我切了一下,心都吊起来。 他拿起来两瓣洋葱,夸我:“切地好整齐、好漂亮。”我飘飘然勾起嘴角。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平时吃到的料理里,洋葱好像不是这个形状大小的。 我反应过来,“就切了一下!” 一刀,一个变两半。应该要切成条状或者碎末的吧?就这一刀还邀功得了夸。 有点臊。 心里含着气再切,江小羊在我背后站着,忽然覆上我捏着洋葱的手。手心有点汗湿。越过我的手指按住洋葱。“…切吧。”对一个厨房生手他这么鼓励道。我有点紧张了。不自觉呼出一点气。 下放菜刀。 稳稳的一刀。 迟疑的二刀。 看准了才落的三刀。江小羊的手指慢慢退。护着后面。刀离他的手指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