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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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 小猫自觉凶悍,不免别扭地放低了姿态:“你能不能不要轻易离开,我很怕,我很怕你会突然离开我。” 这当然是谎言。 可那女人并不知道,她甚至不嫌冷寒粘腻地抱起他,轻声细语地哄道:“可姐姐也是要出来处理事情的呀,不可能总带着你。” “我怕你有一天像妈妈一样,丢下我走了。” 那个随意丢下她的女人,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可怕的。 这依然是一个谎言。 “我不会丢下你的。” 阮苏苏低头亲了亲黑猫湿冷的头顶,柔软的南方语调含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劝诱:“你要怎么才愿意原谅姐姐?” 辛哲不知道。 从来没有人愿意这么哄他,不带任何欺骗、尔虞我诈,就这么单纯的因为他的不高兴和不安而哄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令人厌恶的阴雨,释放出了他内心的戾气,他咬着腮帮,死命地往阮苏苏的脖颈上贴。 冷。 好冷。 一只手搭在他的脑袋上。 温暖的体温传递,女人的皮肤柔软,带着雨天特有的些微粘腻,水色淋漓仿佛含着忧愁的眼睛注视着他,仿佛含着难言的悲悯神性。 别在这种时候,在我无理取闹的时候对我好。 小猫的爪子勾住阮苏苏衣领前的毛线丝。 似乎是负隅顽抗失败了,他借着这大雨的声势,低声道:“你如果继续这样对我好,我可能就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这是真话。 雨渐渐地停住了,泥土的腥气翻了上来。 阮苏苏收了伞,像抱着小孩一样,缓缓地将脱力的辛哲放在肩膀上,轻轻地拍着背,唱着耳熟能详的歌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辛哲的眼前突然掠过一道影子。 那个生养了他的女人,在一个雨夜里,穿着红底的高跟鞋,不停地旋转、旋转,然后在那座号称帝国最高权威所在的古堡上,一跃而下。 荆棘遍布的玫瑰园里。 鲜血渗入那片土地,将本就深暗的泥土染得深邃。 辛哲忍不住颤抖着,眼睛里囚禁的那些亡灵似乎也在疯狂叫嚣着。 ——告死鸟! ——你带去的 太小了兄弟! 路途不算近。 阮苏苏托着小猫,逐渐从宽敞的小路拐回寻常的小巷。 猫咪软乎乎地肚皮贴着她的肩膀,一呼一吸的起伏通过触觉传递给阮苏苏。 她无奈地笑了笑。 小家伙肯定是因为被父亲抛弃的缘故,变得格外敏感。这让她有些头疼,但一想到流浪带给人的创伤,又觉得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在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家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火红。 火红色的毛绒绒仿佛一团永恒的活火,蜷缩在破落的屋檐下。 这是什么 没等她走近,对面就传来了“嗬嗬”的威胁声,那声音掺杂着痛苦与不耐,宛如野兽濒临死亡的哀鸣。 脚突然踢到了一个药盒子,阮苏苏垂眸,捡起。 盒子上粘了泥土,但除了泥土之外,没有药名、没有生产日期,看起来就像是三无产品。 “还给我。” 男人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破碎的喘息从狐狸的口中传出,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半截尾巴如蒲公英般炸开,昭示着他明晃晃的警惕:“然后,麻烦你帮我拨打电话” 狐狸说完,视线上移,定在了阮苏苏肩膀上熟睡的小猫上。 话涌到嘴边,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如果可以,能否允许我到你家休息片刻。” 陌生的兽人到自己家确实不妥,但看到狐狸狼狈的模样,阮苏苏也很难下狠心,在面对别人危急时刻的请求上,她鲜少拒绝。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先给房东打了个电话。 狐狸的耳朵颤了颤,他刚想扯出招牌的笑容,心脏就突然收紧,于是那半成品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显得不伦不类。 “需要我帮你吗?” 阮苏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狐狸缓缓直起身:“不必。” 可惜刚走了两步,他就踉跄着跌倒地上,与此同时,心脏泵送血液的速度变快,全身陷入麻痹状态,不过就在他跌到泥潭里前一秒,一只手从旁侧伸了过来。 这一接触堪比世间最顶级的止痛剂。 心脏的疼痛在瞬间就云消雾散了。 “你没事吧。” 阮苏苏眨了眨眼,正想松开手,就发现那狐狸以一种诡异又震惊的眼神盯着她,那表情毫不掩饰,仿若遇见了怪物。 但她再看,又觉得那眼神淡漠而又隐晦,叫人摸不着头脑。 狐狸趔趄了一些,垂下脑袋,仿若落水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两步还要回一下头。 一人一狐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或者更久。狐狸撑着耷拉的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眼间含着懊恼与无奈。 并行走了许久,停在了房门前。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季晔,是过来探亲的,认识你很荣幸。” 狐狸的视线在阮苏苏和猫之间逡巡,他眯了眯眼,试探道:“你看着很年轻,不像是做母亲的人。” 季晔识人无数,段位比聪慧的罗杰高了不知道几个段位。 他在辛哲的储存器上做了手脚,只要辛哲使用储存器,他就能定位到辛哲所在的位置,本以为这暗杀者要翻跟头死在外面了,哪知道沉寂已久的追踪器又发出了响应。 虽然他与辛哲不过萍水相逢,但辛哲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来给辛哲收个尸。 结果 碰到只超速的小幼崽也就罢了,他自己的心脏居然也兀自加速,好不容易让疗愈师缝补好的基因链,瞬间就土崩瓦解。 哪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居然在穷乡僻壤遇到了这女人。 藏匿起眼中的震撼,季晔淡淡地补充道:“你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而且接触我的时候没有避嫌,如果不是丧偶,很难想象你居然能做出如此的举动。” 阮苏苏拿出钥匙,插进孔洞,拧开门,询问道:“你为什么有这样的论断。” 她可还没忘记罗杰做出的惊天结论,不过当时大家也只是兀自猜测、兀自惊骇罢了。 因为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而她又担心小猫被带走,所以只有不承认也不否认,以此来保住小猫,而如今有了人类的金字招牌,她觉得可以考虑进行解释。 不过这狐狸看着比罗杰聪明多了。 因为及时躲雨,季晔的身上并没有完全湿透,他站在门前,甩了甩身上多余的水渍,又在地毯上蹭了蹭爪子,这才踏足阮苏苏的领域。 “很简单。” 季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身上最霸道的气味来源于这只幼崽,剩下的味道虽然驳杂,但都比较浅淡,应该出自女性和幼崽,我相信,以兽人的独占欲,你不可能这么干干净净地走在大街上。” 阮苏苏惊了! 连这都可以靠闻出来? 到底罗杰和他谁是狗啊喂! 阮苏苏的动作过大,惊醒了陷入梦魇的黑猫。 辛哲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雾蒙蒙的,连物品都没看清楚,他就伸出爪子抱着阮苏苏的脖颈,贴贴蹭蹭,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小崽子倒是依赖你。” 季晔在地上找了个位置盘了起来,探究的视线不断在阮苏苏和黑猫间徘徊。 初遇黑猫的时候,他从对方的金色瞳孔中读出了和辛哲如出一辙的傲慢,而那黑猫来的方向与最后定位储存器的位置相同,所以他才会放任自己的好奇心,跟着这小崽子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