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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尔格雷夫少校的葬礼在第二天举行。马普尔小姐和普雷斯科特小姐一道出席了。教士宣读了悼词——在那之后,生活一如既往。
帕尔格雷夫少校的死已经成了区区一桩意外,稍微让人有点儿不舒服,但很快又会被人抛在脑后。这里的生活就是阳光、大海以及社交场上的寻欢作乐。一个不识趣客人扰乱了这些消遣,投下了一缕短暂的阴影,不过这缕阴影如今也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没有人非常了解这位死者。他是那种在俱乐部里有点儿惹人烦的絮絮叨叨的老头子,总是给你讲一些你根本没什么兴趣听的个人经历。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落地生根。他的妻子很多年前就死了。他自己活着的时候孤独寂寞,死的时候也冷冷清清。只不过这是那种在人群之中打发消磨的孤独,所以日子过得倒也没那么不愉快。帕尔格雷夫少校或许是个孤独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个快乐的人。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自得其乐。现在他死了,长眠于地下,没有人会特别在意,而再过上一个星期,甚至可能都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或者想起他来。
要说有谁还能想起他来,可能也就是马普尔小姐了。倒不是出于什么个人感情,而是因为他代表了一种她所熟知的生活。她心想,当人逐渐上了年纪以后,会越来越习惯于去倾听;这种倾听或许并不会带有多少兴趣,但那却是她和少校两个老人之间一种温和的授受与相互迁就。它具有一种人性的特质,令人愉悦。对于帕尔格雷夫少校,她其实并没有如何哀悼,只是会想念他。
葬礼当天下午,当她坐在她最喜欢的地方织毛线活儿的时候,格雷姆医生来到她身边。她撂下毛衣针,跟他打招呼。他立即语带歉意地说道:
“我恐怕带来一个让人有些失望的消息,马普尔小姐。”
“真的吗?是关于我的——”
“没错。我们没能找到您那张珍贵的快照。我想这对您来说恐怕是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是啊,是有些失望。不过当然了,其实也没那么要紧。那只是一种多愁善感。我现在已经领悟到这一点了。它没在帕尔格雷夫少校的钱包里吗?”
“没在。他的其他所有东西里也都没有。有一些信件、剪报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及几张老照片,不过确实没有您提过的那样一张快照。”
“唉,真是的,”马普尔小姐说,“好吧,那也没办法了……太感谢您了,格雷姆医生,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