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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偏偏遇见了类似不平衡的人物,还是我具有成见,只专记忆着像凯齐这样的歌迷?以后格尔也在迈阿密结识了几位女友,自此通邮交换消息。这场集会里也仍有不少稳重端庄的仕女参加,可见得做Bee Gees的忠实听众不一定要做胡桃核(nuts[编按:痴狂着迷犹如发疯之意])。
事实上则我们遇见的“胡桃核”却不止凯齐一人。巴蒲来自罗德岛州,自称他搜集了全套的唱片,在我看来他的一举一动,总带着一种忸怩的样子。他和女朋友玛莎双宿双飞,像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也乐于和我们道说旅行于美国东部和西部的经验。可是玛莎不是巴蒲的妻子。她三言两语就要提及巴蒲的妻子如何如何。好像非如此不足以证明他们两人并非夫妇的身份。玛莎也告诉我,她和我一样,对于Bee Gees的音乐并无兴趣,只为了巴蒲才陪他一道来此。
至此我和格尔结缡已二十四年,并且有了成年的孩子,回顾这许多年保持如此的关系并不容易。除了种族的不同之外,我们年龄上也有很大的差距,还有婚前想象不到的地方,地区间的次级文化(subculture)也对婚姻关系有很大的影响。我生长于湖南,在30年代长大,她生长于密苏里,在二次大战期间开始上学,当中的距离非只美国与中国而已。
我曾和她吵嘴自哥本哈根至慕尼黑,又从爱丁堡至伦敦,多年的经验是:她一下定了主意,正面和她争辩是没有用的。不如先照她的意旨做,做了一阵她可能回心转意地改变初衷。这次去迈阿密参加Bee Gees集会,我本来觉得不自在,可是她一切都已预备妥帖,又坚持她的目的在写一本关于Bee Gees之专书,我也只得奉陪。但望她景慕Bee Gees之热忱,经过此行燃烧而成灰烬,以后不让狮子头和迈阿密打扰我们。
可是既已远道来此,又不能不贯彻其目的。我知道格尔有意与Bee Gees兄弟合照,在饭厅内和网球赛前的摄影时间却被不拘行径的女人弄坏了。胖小姐、女职员和不带结婚戒指的女歌迷们争着上前,至今格尔的照相簿里还有一张照片显示着一个也颇有风度、皮肤白皙的女性和巴利的合影,也许她的芳姿赋予她自信,她不仅上身倾斜倒在巴利肩上,而且吻着他的面颊。只差没有闭着眼睛,而是面目侧向,使阅照的人,知道影中人确是她自己,巴利狮子头至此微有不愠之色,他没有在自己太太眼前帮助旁人冒充电影明星的义务。
我向格尔出主意:下一场他们要进餐厅,让我们先去门口附近埋伏。我把照相机预备好,她立即上场。这时她还在忸怩,我已依计而行。
“巴利,”我自己介绍:“我姓黄,也可算是一位作家。内人准备写一部关于你三兄弟的书……”
他还在问我:“属于哪一类?”
这问题事前没有想到,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却又开门见山的央请:“内人希望能和你合照一张相。”格尔依计上前。她的照片落落大方,即儿子也不能议论有不妥当的地方。
我们也在同样情形之下,在次一场截获戴毡帽之摩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