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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的一番话,更令他无颜抬头。
“阿父扪心自问,当真无愧吗?当初,废太子与几位庶出的兄长争权,多次设下圈套,诬陷清白之人,阿父明知其故,却置若罔闻;废太子包庇亲信西域大都护秦武吉,诬告都护府司马曾钰徽,差点引起西域一带诸国的动乱,阿父仍旧纵容。
“阿父的罪己诏中亦说,民众皆知,‘养不教,父之过。’废太子年至而立,尚如此行事,可见幼年进学时,阿父对其纵容溺爱已至是非不分的程度。这些,难道不是对朝政社稷的牵累吗?
“而现在,朝中人心惶惶,只等阿父定夺。阿父却日日避于甘露殿中,沉湎于过往的失意,自怨自艾,弃朝廷与军国大计于不顾。为君者不理政,岂非牵累?”
一字一句,仿佛将赵义显的心剖开了一般。
没养在身边的儿子,偏偏将他内心的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他不由呼哧着哼笑一声:“说到底,八郎,还是为了这个。”
赵恒也不反驳,只是在脚踏边磕了个头,垂眼道:“不论为了什么,烦请阿父今日便下决断。否则,儿只有不孝,将当年阿父将儿送往边塞的实情公之于众,是非对错,且由史官与百姓自去评说。若阿父要说我没有证据,史官不会轻易采信,那也无妨。民间百姓无数,不论真假,或编入戏曲,或写成故事,流传后世,总有人信。”
这一句近乎于威胁的话,简直不忠不孝,有违人伦。赵义显暴怒不已,偏偏因为虚弱的身体,只能直挺挺僵在床榻上,瞪着鱼目一般的眼,把脸涨成绛紫色,也没法跳起身来大骂。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