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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选秀节目,出来不少草根艺人。这里有真有假,有的是真在地铁里唱过歌的,真在厨房里颠过炒勺的,真在老家种过庄稼的。还有的是在夜场干了好些年,一直没干出来,重新包装一下儿,冒充民工或者农民,再编几个煽情的故事感动观众,从而达到出名的目的。
真草根也好,假草根也罢,都是为了做节目,为了愉悦大众的眼球,无可厚非。真正从底层熬出来的艺人,比职业演员更艰难。吃过苦受过累,知道自己的一切来之不易,对待艺术认真,对观众和同行也真诚。当然了,还有一种草根,混出点儿名气来就找不着北了,比大牌还大牌。这种草根火不了多久,自己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我从小儿就学相声,也跟着文工团、草台班子演出过一阵,所以不算草根。但是我混来混去,文工团不要我了,草台班子也渐渐不景气了,于是我混成了草根。为了养活自己,还打了一年工。
建筑工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去外地演出的机会很少。师叔李方之带着我跟付强,在北京的北海、后海、蓟门烟树一带摆地摊说相声,根本挣不着什么钱,基本上就是为了过瘾。
在外头转悠了一天,该吃饭了。师叔买了两份炒饼,“我不饿,你们俩吃吧。”哪儿是不饿呀,兜里就有两份炒饼的钱。再后来连吃炒饼的钱都没有了,师叔决定,带着我们打工去。师叔过去在古建队上班,找到了过去单位的同事。
他那同事也从单位出来了,当了包工头儿,在前门东大街承包了一个工程,修建“红光美发厅”。后来我重新当上演员,那时候还有头发呢,偶尔去“红光美发厅”剪发,还自豪地跟人家说:“你们美发厅是我盖起来的!”
别瞧我们在台上挺大能耐,到了工地上就是个废物。什么技术都没有,只能干力气活儿。瓦工站在脚手架上砌砖,我站在下面和泥,再一铁锹一铁锹地往上递。那是全工地最累的活儿,干一会儿腰跟胳膊就酸了,还不能放慢速度。供不上大工的料,人家数落你。
中午人家管顿饭,馒头夹朝鲜泡菜。以前我从工地路过,看见民工吃饭,拿根儿筷子穿七八个馒头,我还笑话人家呢,“这帮人太能吃啦!”轮到我当民工,跟他们一样,一顿吃五六个馒头。
虽然累但是挺高兴,晚上收工回到师叔那间小屋,我们能聊喜爱的相声。而且我们那时候有盼头,就是等师叔买了马戏大棚,上全国各地演出去。这个理想根本实现不了,因为没钱。但是我们都相信那是真的,那是我们在工地干活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