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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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忘掉所有烦恼,竟比小孩断奶还难。我决定不再仇恨,不再监视福斯蒂妮。未来的日子已有保证:永远和福斯蒂妮在一起。此外,我对自己命运的处理使我真正感到了时间的长度。
福斯蒂妮、多拉和阿莱克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努力克制自己,决心不再对福斯蒂妮作任何调查。但我后悔自己忽视了这一细节,永远忽视了这一细节。
我至今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来临。虽然左手开始病变,表层组织逐步坏死,周身的灼热感还在持续(而且有增无减),但我自我感觉良好。
我渐渐失去了视觉,触觉也已不大灵敏,周身的皮肤都已病变、脱落,脑袋昏昏沉沉且疼痛难忍。
我极力阻止病情恶化。
我跑到镜子屏风面前,才知道自己成了秃子,指甲早已脱光,皮肤泛红。我浑身无力,疼痛感在不断增加,但与此同时,我的感官在日趋麻木。
莫雷尔和福斯蒂妮的暧昧关系像个拂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我,使我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无暇顾及自己的病情。
遗憾的我的思绪不止于此。我幻想(这是一种足以使人忐忑不安的想法)自己患的只是心病;我幻想莫雷尔的机器于人无害;幻想福斯蒂妮依然活在人间,而我即将启程去找她,我们将一起嘲笑这子虚乌有的弥留之际,一起回到委内瑞拉。当然是另一个委内瑞拉,因为对我而言,祖国啊,你是政府官僚,是百发百中的雇佣兵,是拉瓜伊拉公路上、马拉加伊下水道和造纸厂里的警探大追捕……然而我爱你,在我垂死的心中呼唤你、向你致敬:你也曾有过《文化跛子》的美好时光——那么一群人(而我还是个温文尔雅、沉默寡言的年轻小伙子)众星捧月般地汇集在奥尔杜涅周围,每天上午八至九点、从墓地到塔尔佩雅岩咖啡馆的第十号废旧电车厢,受到奥尔杜涅的美妙诗篇的熏陶,组成一个狂热的文学团体。你还是又大又圆、永不变质的木薯面饼和席卷万里平川并吞食公牛、骡马和猛虎的洪水。还有你,埃利萨,在印第安洗衣工中你鹤立鸡群,在我的记忆里你愈来愈像福斯蒂妮。你请求他们帮助我逃往哥伦比亚:我们穿过茫茫荒原,是印第安人用火辣辣、毛茸茸的大花高山菊的叶子裹住了我的身体,才使我免于被活活冻死。如今只要我看到福斯蒂妮,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然而曾几何时,我以为我并不爱你!)。哦,祖国,你是每年七月五日巴伦丁·戈麦斯在其神殿的椭圆形大厅里庄严宣读的独立宣言。为了表示对他的反感,我们追随奥尔杜涅对蒂托·萨拉斯的艺术品《玻利瓦尔将军跨越哥伦比亚边境》顶礼膜拜。然而,我承认,我忏悔,当乐队奏响“光荣属于勇敢的民族/(枷锁已经砸碎/法律尊重美德和荣誉)……的时候,我们就抑制不住心中的爱国激情。现在我不再抑制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