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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进了院子,他张嘴问我“你认识这些花不?”我摇了摇头。“书里跟学校没讲过,我咋会认识。”他没有接话,反问道“你想好了?真的跟我学?”我被他一时问住了,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学,学了能干嘛,更何况我妈说了那么多次,不让我找他,怕怎么回事。我家几代都是独子,这根苗苗我妈稀罕的紧。我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问他“叔,那天你说的出门不带钱,一张纸就能走到哪吃到哪的本事到底是啥,这么牛”
或许是我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他转身让我进了屋,还是后堂那幅画,那幅像是道士的画。为什么说像,因为画中没有标注,没有符纸没有桃木剑,在我看来,这不是道士的标配嘛,可是却穿着道士的道袍,宽宽大大的袖口,头上有发髻,也叫阴阳辫。近距离看,确实画有点年头了,人物的脸部不知道因为啥都有些模糊了。
“这是咋弄的,咋看不清了”我带着疑问问他。他从里屋已经出来,给自己倒了一大缸茶叶水,黄黄的茶锈锈满了搪瓷缸。“咋弄的?我也不记得了,到我手里就这样,可能是老鼠稀罕道爷,亲的吧”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一张画老鼠还亲,那也得是个母老鼠吧。
看我一个人傻笑,他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一样“这画是用米汤水沾笔画的,老鼠能闻到吧”我又觉得他吹起来了,我妈都说,抓师傅没有大本事,就爱吹。我没有接他的话,联想到那天煤矿矿长叫他抓师傅,我妈也这么叫,我就小心翼翼问他“叔,都叫你算破天,那天咋那个矿长叫你抓师傅啊,你到底叫啥”
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呸呸吐了点茶叶沫子,又反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你,你先问我了,你才多大。”“我叫刘毅,毅力的毅”他拍了拍他秃了的脑袋“我才不管你有没有毅力,反正跟我学了,就得学完,中途不能半道而废,学不学在你,学的话,咱爷俩在外面就是师徒,回来你爱叫我啥都行,你要能行,给我磕个头,再冲这幅画磕个头,我一会让你抓个阄,行了,咱就以后教你”
他的语速很快,我好像没有思考反应的时间,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缸,扑通一下跪下,像录像带里拜师学艺的人那样,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个头,又转过去对着那幅画磕了个头,然后叫了他一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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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很高兴,也好像很忧愁,他没有答应我的这声师傅,而是回屋里拿出来一个碗,碗里有三个纸团。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某些电影里刻画的那样,学这个的徒弟进门,都要抓阄,上面是贫夭孤三个字,三个纸团,贫就是一辈子没存款,要就是岁数活的小,孤就是没有后代子孙,一辈子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