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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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子左右望望,没看到熊芸。她自我解嘲:“老了,胆子太小。我从小怕狗,太吓人了。”
谢湘安看看喜子脸上的汗,从口袋掏出一条方格手绢,叠得整整齐齐的,递给喜子说:“擦擦汗吧。”顿一顿,又说,“刚换的,干净。”
喜子愣愣地望着谢湘安,并不伸手去接他的手绢。谢湘安却把手绢展开一半,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按了按。喜子像着了魔,闭起眼睛,半仰着脸,乖乖地让他擦汗。
喜子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暖暖的,带着一点儿辛辣,不知是手绢上的,还是谢湘安手上的。喜子想起她小时候,有次摔了跤,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爸爸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她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内心惶然而又羞愧。她在一秒钟之内,从那个恍若赖在父亲怀里的三四岁的小女孩,变成了老成沉稳的朱馆长。
她从谢湘安手里拿过手绢,动作不经意似的,心里却刚刚掠过风暴。她站稳身子,后退一步,定一定神,本想说谢谢,又没有说出来。
谢湘安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楚的尴尬,又对喜子笑笑,说:“朱馆长,你想独自走走,我就不打搅了。”
谢湘安走了,喜子才发现他的手绢还在她的手里。她不知道谢湘安刚才是一直跟在她后面,还是在她摔倒的时候偶然碰上的。她也没去想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在山上,熊芸那孩子真的听了他的话先回去了吗?
喜子回家做的头件事就是洗手绢。她倒了一点薰衣草香味的洗衣液,把手绢放在水龙头下轻轻搓揉。手绢是麻料的,已经半旧,很柔软。喜子想现在还有几个人用手绢呢?只有那些老派的先生,另外就是那些环保主义者。
亦赤他们这一代,恐怕连手绢都没有见过吧?一盒一盒的纸巾,打开一张一张地抽,一张一张地扔。他们也许从来没有想过,纸巾盒里的纸巾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