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烈火升腾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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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修路人坐在石堆上默默地对视着,此时雹子如小人国里的刺刀似地打进他们之间,直到村子上空开始晴起来。
"指出我看!"那人说,走到了山顶。
"看!"修路人回答,用手指着。"你从这里下去,笔直过街,然后经过那个泉水,""见鬼!"另一个打断道,眼睛一扫那地形。"我不要过街和泉水,可以吗?""可以!绕过村子上头的山顶,大约六。七里。""好,你什么时候休息?""太阳落山时。""你走之前唤醒我,好吗?我已经走了两夜没有休息。让我吸完烟斗,我要像小孩似地睡一觉。你愿意唤醒我吗?""当然可以。"行人吸完了烟,把它放在怀里,脱掉他的大木鞋,躺倒在石堆上,径直睡去。
修路人埋头干着他那份枯燥的活,雹雨已经过去,天空现出明亮的斑块和条纹,与地面银色的风暴遥相呼应,这时那渺小的人现在戴着一顶红帽子,代替蓝帽子似乎被石堆上的那个人的身影迷住了。他的眼睛频紧转向它,以至他机械地使用着他的工具,或许可以说是干得很糟糕。那紫铜色的脸,凌乱的黑发和胡子,粗糙的毛布口帽,那土布和兽毛皮,那由于生活清贫的消瘦的强健体格,以及那睡眼中死死紧闭着的恼怒的嘴唇,这一切使修路人望而生畏。那旅人已经行程很远,脚受了伤,他的踝膝被划破而且流着血;他那双塞满草皮树叶的大鞋已拖过许多里,他的衣服千窗百孔,正如他伤痕累累的皮肉。修路工在他身边弯腰下去,尽力想偷看他藏在怀里或别的什么地方的密器;但是,没用,因为他交叉着双臂睡着,摆出如他的嘴唇般坚定的架势。那些以栅栏。哨所。城门。壕沟。吊桥加固起来的许多城镇,对于眼前这家伙,在修路人看来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当他把目光移开,了望地平线时,他在他狭隘的幻想中看见类似的身影势不可挡,长驱直入全法国的各个城市。
那人继续睡着,全不在意是下雹雨还是晴天,不在意脸上照着太阳或落着阴影,不在意嗒嗒落在他身上的冰块或由太阳把它们变成的钻石,直睡到太阳西下,残阳如血时。这时,修路人收拾起各种工具准备下山回村,才唤醒他。
"好!"躺着的人说,用手肘撑起来。"过山顶六。七里么?""大概。""大概。好!"修路人回家了,一路迎着随风飞来的灰尘,不久来到了泉水旁,把自己挤到常来饮水的瘦母牛群中间,甚至装出仿佛对它们小声说话似地对全村人小声说话。村里的人们吃了点可怜的晚餐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爬到床上去,却又走出门来呆在外面。一种奇怪的窃窃私语在村子里流行着,并且,当黑暗中村民们聚集到泉水边时,又流行起一种奇怪的如有所期待地仰望一个方向的现象。盖伯勒先生,这地方的主管变得不安起来;独自走到他家的屋顶,也向那个方向观望;从烟囱后面向下察看下边泉水边黑黝黝的脸面,差人给保管教堂的钥匙的圣物监守人送信说等一会也许需要拉响警钟。
夜深了。围绕着那幢旧邸宅并使它处于孤立状态的树林在风中摇动,似乎正威胁着在黑暗中显得高大阴森的那排建筑物。雨水在两边走廊的台阶上狂奔,敲击着大门,像一个送急信的人来敲门似的;阵阵狂风刮过大厅,扫过古旧的刀剑,哀号着经过楼梯,摇晃着那已故侯爵睡过的床帘。东。南。西。北,四位蓬头垢面的人迈着沉重的脚步穿越树林,踩倒荒草,折断树枝,小心地走来聚合到庭院里。那里发出四道火光,四处散开,一切又一片黑暗。
但是不久,邸宅由于自身的某些光亮变得异常清晰可见。它似乎在熠熠闪光。然后一道闪光跳跃在前庭后方,从空隙中钻出来,照亮了栏杆。拱门和窗户。然后它越升越高,越广越亮。不一会儿,火焰从几扇大窗户里喷出,那些石头面孔惊呆了,呆看着那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