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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有记忆起,便知父母皆去,是当时自己也还只是少年的兄长将他养大。兄长十岁起掌家,外有强敌环伺之险,内有万千民生之计,全部压在他的肩上,担子之重,情状之艰,可想而知。但即便是那样的情状下,兄长也时常抽空亲自教他读书,领他骑马射箭。便是在兄长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裴世瑜长大。
倘若说,在他十六岁第一次拒婚那年,他还只是一个终日只知冲锋杀敌建功立业的热血少年的话,那么这几年,随他走遍四境,历练加深,他早已慢慢改变。忧患,不会因为他的无视,而不存在。
身为裴家人,无论任何时候,外面如何翻天覆地,只要人还在,守住先祖曾洒热血保护过的河西之地,已成为每一代裴家子弟与生俱来融入骨血般的使命。
前朝覆亡,霸权四起,河西周围的诸多异族强敌也趁机来袭,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混乱期,河东难以维继,只能退守河西。四面强敌,河西形同孤岛,打退一次又一次的来犯,坚守将近十年过后,垦荒屯田慢慢见效,粮足马壮,局面终于开始扭转,如今更是取回河东,一切都已向好。但裴世瑜也清醒地知道,如今还远不是可以放松的
二人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干他一个外人何事?他竟从中作梗,阻止离开,险些还大打出手。
李氏女虽口不能言,然而心里,不知已是将他想得如何不堪了。又难怪今夜崔重晏对着他时,也是若无其事一番坦坦荡荡的模样,原来,根源竟是在此。
裴世瑜被从未有过的巨大的羞惭之感攫住。忽然迸出念头,要去寻那女郎将事说个清楚,再连夜离开此地,此生再不踏足半步。
他整个人被这个念头激得猛然睁眸,一下从榻上翻身跃下,匆匆套靴,几步冲到了门后,打开,朝外便去。
裴曾尚未走远,因不放心少主,将长安唤来,叮嘱他今夜睡在少主隔壁,若有动静,随时来叫自己,正说着话,忽然看见裴世瑜从房内出来了,忙上去叫他:“不早了,郎君怎又出来了?要去哪里?”却见他仿若未闻,自顾仍是大步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