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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的园子,取名樵柯,园中有木无花,只是今年破例移种樱树,枝头花苞羞藏,月下摇曳,平添三分春色。
众人从屋中走出,身披花影,就此融入一地流银的月色之中。桓行懋那颗心,依旧跳的又急又猛,他显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局中人。两只眼把桓行简一望,该说的,早在父亲的书房中说尽,他害怕。
成王败寇,进则柴天改玉,退则万劫不复,全族人的脑袋就在他们手中拎着。桓行懋觉得自己远比父兄要软弱的多,不安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好像一字都不必说。
整座桓府如常,静默地矗立在洛阳交错纵横的里坊之间,苍穹之下,星汉灿烂,并无特别。
桓行简提灯往嘉柔这里来,刚进园子,听有琴声,立在廊下静静欣赏片刻,莞尔进来。
是那具焦尾,嘉柔弹的是凉州城里不知名的古琴曲,调子苍凉,带着风沙气。
“大漠孤烟,鹰击长空,是这样么?你倒有几分飒爽豪迈之气。”桓行简把灯一放,屏退婢子,施施然撩袍到嘉柔旁侧矮几上坐了。
琴音乍停,嘉柔惊讶地抬眸看了他两眼,随即避嫌移开,不谈音律。两只素手朝膝头一搁,是个文文静静的模样,她斟酌开口说:“如今,萧辅嗣已经不在了,”她神情黯然,烛光中眉宇含愁,“我要回凉州。”
这几个月,陆续收到过姨母的家书,奇怪的是,对她那次去信提的要求充耳不闻,只问她琐碎。亲事尘埃落定后,凉州的书函,便更只剩了谆谆教诲。
嘉柔垂袖拳头不禁攥了一攥,拿定主意,明日亲自去找张氏,她没有道理强留自己,会许她离开的吧?烛火摇曳,映着她若有所思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