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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马车里两人相偎,回程只余柔儿一人。
赵晋吩咐福喜送她回月牙胡同,她起身告退,他含笑和人说话,眼都未抬,看也没看她。
回程漫长,才觉出月牙胡同距离襟江畔这样远。一个时辰前携手同行,他拥她在怀,耳鬓厮磨,掌心熨帖,细细缓缓。
为着她一次不从,露了几分真意,他便翻脸无情。白日里两人还亲亲热热,他柔声一声声喊她“娇娇儿”,喊她“乖乖”,江畔琼楼酒色浮光,他转头笑言她不过是为钱折腰,乃伎子一般之人。
柔儿适才觉着自己窘得脸发烫,出门见了风,心口像被豁开了一般,无尽的寒凉涌进去,只觉凄然。
福喜请她上车时,神色颇怜悯,她不敢去瞧人家的脸色,车帘抛下,眼泪才汹汹地漫上来。
福喜这些事见得多了,四姨娘也好、香凝姑娘也罢,但凡身上有刺性子不驯的,没多久也要变个模样,在爷身边小心服侍。这些女人或仗着容貌出众,或凭着独特的才情,获了爷几个笑脸,就以为情深意重,与众不同。爷这人,最是多情,又最是无情。这陈姑娘一没四姨娘的出身,二没香凝的才貌,刚伺候没几天,不该这样骄纵。
但福喜这些话,不好直言。无声目送柔儿乘车走远,摇头折回明月楼去。
北风刮开帘幕,冰凉的风在车厢里流转,柔儿抹掉泪,对着快熄掉的炭盆想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