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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支县的户口不多,也就一千来户,人口也未满万,故而县宰只能称长,不能称令,但令支县的辖地却不少,被令支城墙圈住的地方,跟它的辖地相比,就是沧海一粟,要不然也断不至于让鹤顶红等人,在令支为非作歹十多年。
上障在令支县北部,约三十里远的地方,那里,是汉帝国七千里河山的尽头,也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线,要是再往外,就是苦寒的死地了。在令支县,有这么一句话:要出上障塞,家中需备棺。
这绝非民间信口雌黄,因为就在十多年前,辽西太守公孙琙,率素有“突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之美誉的幽州突骑自辽西、辽东、玄菟三郡出塞,北讨扶余,可结果却是“匹马只轮无反”。自此以后,被派驻据扶余一线的军士,无不是灰头土脸的——这等死的滋味,确实很难受啊!
但梁祯却没有这份忧虑,一边优哉游哉地策马前行,一边还不忘欣赏着官道两边的林海雪原。这样纯自然的美景,在后世,已经不多见了。当然,真梁祯脑子里留下的记忆,不是没有提醒过他,前路有多凶险,但梁祯却被他“前任”脑子中占比更重的其他记忆所震撼住了。
由于年代相距久远,此时的一桩琐碎小事,在假梁祯看来,都是最新鲜的趣闻。抛却此类八卦不谈,真梁祯出身不差,且自幼习武,学习兵事,现在他关于兵事的感悟及记忆,都被假梁祯全盘笑纳了。
再说,假梁祯前世,也是练武的,故而这两者一相加,同样年轻气盛的假梁祯也不禁产生了:“扶余人不过如此,我来定不足虑”的幻觉。于是,梁祯便将自己的注意力,一股脑地全砸在官道两旁的景色之上了。
这令支城外,也有很些农家,往往是数十家聚成一村,有高墙相护,村落之内,也有简易的箭楼,估计这些,都是因扶余人每年秋冬,便要南下劫掠而促成的。村落之间,是大片的田野以及规模更大的荒地,而滋养它们的辽水,则还处于半解冻的状态,冰凌浮满了宽阔的河面。
傍晚时分,梁祯终于走完了这三十里的官道,边墙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梁祯对这堵他盼望了一整天的长城,却不由得大失所望,在他的印象中,长城应该是高大巍峨,盘旋如龙的,可现在面前的这堵墙,虽然也有数丈高,但在气势上,却是比那些建在山上的“同行”们要差远了。
戍卒的营地,就在边墙边上,距离不过半里的地方,说是营地,其实也就是几间与之间的农舍相差不大的木屋,四周的“墙垣”,也只是一些就地取材搭起来的木栅栏,木栅栏后的两座哨楼,也不过是四五丈的高度,哨楼上虽也有弩兵值守,但气势却甚至不如令支县城墙上的那些,实在是难以让胡虏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