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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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集》二十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宋陈师道撰。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彭城人。受业曾巩之门。又学诗於黄庭坚。元祐初,以苏轼荐,除棣州教授。后召为秘书省正字。事迹具《宋史文苑传》。是集为其门人彭城魏衍所编。前有衍记,称“以甲乙丙稿合而校之。得诗四百六十五篇,分为六卷。文一百四十篇,分为十四卷。《诗话》、《谈丛》则各自为集”云云。徐度《却扫编》称“师道吟诗至苦,窜易至多。有不如意则弃稿”。世所传多伪,惟魏衍本为善是也。此本为明马暾所传,而松江赵鸿烈所重刊。凡诗七百六十五篇,编八卷。文一百七十一篇,编九卷。《谈丛》编四卷。
《诗话》、《理究》、《长短句》各一卷。又非衍之旧本。方回《瀛奎律髓》称:“谢克家所传有《后山外集》。或后人合并重编欤?”其五言古诗出入郊、岛之间,意所孤诣,殆不可攀。而生硬之处,则未脱江西之习。七言古诗颇学韩愈,亦间似黄庭坚,而颇伤謇直。篇什不多,自知非所长也。五言律诗佳处往往逼杜甫,而间失之僻涩。七言律诗风骨磊落,而间失之太快、太尽。五七言绝句纯为杜甫《遣兴》之格,未合中声。长短句亦自为别调,不甚当行。大抵词不如诗。
诗则绝句不如古诗,古诗不如律诗。律诗则七言不如五言。方回论诗,以杜甫为一祖,黄庭坚、陈与义及师道为三宗。推之未免太过。冯班诸人肆意诋排,王士祯至指为钝根。要亦门户之私,非笃论也。其古文在当日殊不擅名。然简严密栗,实不在李翱、孙樵下。殆为欧、苏、曾、王盛名所掩,故世不甚推。弃短取长,固不失为北宋巨手也。
△《后山诗注》十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陈师道撰。任渊注。原本六卷。此本作十二卷,则渊作注时每卷釐为二也。
渊生南北宋间,去元祐诸人不远。佚文遗迹,往往而存。即同时所与周旋者,亦一一能知始末。故所注排比年月,钩稽事实,多能得作者本意。然师道诗得自苦吟,运思幽僻,猝不易明。方回号曰知诗,而《瀛奎律髓》载其《九日寄秦观》诗,犹误解末二句。他可知矣。又魏衍作师道集记,称其诗未尝无谓而作,故其言外寄托,亦难以臆揣。如《送郭概四川提刑》诗之“功名何用多,莫为分外虑”;《送杜纯陕西转漕》诗之“谁能留渴须远井”;《赠欧阳棐》诗之“岁历四三仍此地,家馀五一见今朝”;《观六一堂图书诗》之“历数况有归,敢有贪天功”;《次韵苏轼观月听琴》诗之“信有千丈清,不如一尺浑”;《次韵苏轼劝酒与诗》之“五士三不同,夙纪鸣蝉赋”;《寄苏轼》诗之“功名不朽聊通袖,海道无违具一舟”;《寄张耒》诗之“打鸭起鸳鸯”;《离颍》诗之“丛竹防供爨,池鱼已割鲜”;《送刘主簿》诗之“二父风流皆可继,排禅诋道不须同”;《送王元均》诗之“故国山河开始终”以及《宿深明阁》、《陈州门绝句》、《寄曹州晁大夫》等篇。非渊一一详其本事,今据文读之,有茫不知为何语者。即《钜野诗》之“蒲港”对“莲塘”,俪偶相配,似乎不误,非渊亲见其地,亦不知“港”字当为“巷”也。其中如《寄苏轼》诗之“遥知丹地开黄卷,解记清波没白鸥”二语,盖宋敏求校定杜诗,误改“白鸥没浩荡”句。轼尝论之,见《东坡志林》。
故师道借以为讽。渊惟引其《寄弟辙》诗“万里沧波没两鸥”句,则与上句“丹地黄卷”不相应矣。他如“儿生未知父”句,实用孔融诗。“情生一念中”句,实用陈鸿《长恨歌传》。“度越周汉登虞唐”句,“虞唐”颠倒,实用韩愈诗。
“孰知诗有验”句,以“熟”为“孰”,实用杜甫诗。而皆遗漏不注。《次韵春怀》诗“尘生鸟迹多”句,“鸟迹”当为“马迹”之讹,而引晋简文“床尘鼠迹”附会之。《斋居》诗“青奴白牯静相宜”句,“牯”字必误,而引“白角簟”附会之。《谒庞籍墓》诗“丛篁侵道更须东”句,“东”字必误,而引《齐民要术》“东家种竹”附会之。至於以“谢客儿”为“客子”、以“龙”为“龙伯”,皆舛谬显然。渊亦绝不纠正。是皆不免於微瑕。据渊自序,其编次先后,亦如所注《山谷集》例,寓《年谱》於目录。今考《和豫章公黄梅》二首注曰:“此篇编次不伦,姑仍其旧。”又於绍圣三年下注曰:“是岁春初,后山当罢颍学,而《离颍》等诗反在卷终,又有未离颍时所作。魏本如此,不欲深加改正。”而於《示三子》诗则注曰:“此篇原在《晁张见过》诗后,今迁於此。”於《雪后黄楼寄负山居士》诗则注曰:“此诗原在《秋怀》前,今迁於此。”於《再次韵苏公示两欧阳五诗》则注曰:“以《东坡集》考之,原在《涉颍》诗后,今迁於此。”
则亦有所窜定,非衍之旧。又衍记称师道卒於建中**元年,年四十九。此集托始於元丰六年,则师道年已三十一。不应三十岁前都无一诗。观《城南寓居》二首,列於元丰七年,而注曰:“或云熙宁间作。”则渊亦自疑之。《题赵士<日东>高轩过图》一首,渊引王立之《诗话》,称作此诗后数月间遂卒。故其后更列送欧阳棐、晁端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