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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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感情姿态已是由被动转为主动。即使身化灰烬尘土,也不要与君离分。虽然诗中没有直接描述两人山盟海誓的情形,但由“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可知两人感情深厚,绝非那等勉强凑合在一起的夫妻。两人如胶似漆,相信彼此坚贞不渝,女子深信丈夫有尾生的赤诚,誓不离分,自己又怎会像化作望夫石的女子那样无望凄惶呢?
不久,男子随商船出外讨生活,女子守在家中担惊受怕。生活霸道地隔绝了两个人平静厮守的愿望。倚门遥望他走过的道旁,已黯然长起了绿苔。苔深叶落,窗前黄蝶飞。独守空闺的女子暗惊季节变换、时光迅逝的同时,也心忧寂寞催人老,青春易逝。
而她最担心的,不是自身的衰老,还是他的安危。行船艰险,凶吉难卜。他前往的地方,要经过长江至险处的瞿塘峡,瞿塘峡口有巨大的礁石名滟堆。农历五月长江涨水,滟堆淹没水中,仅露出顶部一小块,触礁丧生者不计其数。白居易有诗《送友人上峡赴东川辞命》,提到此处亦对友人的前途安危深表担忧:
见说瞿塘峡,斜衔滟根。难于寻鸟路,险过上龙门。羊角风头急,桃花水色浑。山回若鳌转,舟入似鲸吞。岸合愁天断,波跳恐地翻。怜君经此去,为感主人恩。
此地凶险至极,古代船只航行又无预警探测措施,全凭经验和运气。过往船只行至此处,都不寒而栗,如同闯鬼门关,需要高超的行船技巧,还需天公作美,方可死里逃生。
白居易写友人为报知遇之恩甘冒奇险。长干里的男子却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出门远行。女子以往也曾听人言及,种种艰难,谋生不易。唯有当自己的丈夫亲身犯险时,她才知言语根本不足形容内心担忧纠结之万一。
恐惧无法与人分担:坐在家中,江水的咆哮,两岸猿声凄厉如匕首,在耳中割出一道道血痕来,心里有种隔山隔水的恍惚,想着风高浪险,恨不能腋下生双翅跟随他去……
她以为感情牢固,生活安稳,自己不会成为望夫台上的女人,谁知生活还是开了大玩笑。在无奈枯守中忆起年少,依赖回忆取暖,汲取力量。他对她的点滴好处都渗透进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