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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散人脸色微变,愠道:“我还到王府中去干甚么?四大恶人齐来,我敌不过,死了也就是了。”朱丹臣不敢再说,向段誉连使眼色,要他出言相求。
段誉拾起拂尘,交在母亲手里,把云中鹤的钢抓抛入了小湖,说道:“妈,这四个恶人委实凶恶得紧,你既不愿回家,我陪你去伯父那里。”玉虚散人摇头道:“我不去。”眼圈一红,似乎便要掉下泪来。段誉道:“好,你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转头向朱丹臣道:“朱四哥,烦你去禀报我伯父和爹爹,说我母子俩在这儿合力抵挡四大恶人。”
玉虚散人笑了出来,道:“亏你不怕羞,你有甚么本事,跟我合力抵挡四大恶人?”她虽给儿子引得笑了出来,但先前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下脸颊,她背转了身,举袖抹拭眼泪。
木婉清暗自诧异:“段郎的母亲怎地是个出家人?眼看云中鹤这一去,势必会同其余三个恶人联手来攻,他母亲如何抵敌?她为甚么一定坚执不肯回家躲避?啊,是了!天下男子负心薄幸的为多,段郎的父亲定是另有爱宠,以致他母亲着恼出家。”这么一想,对她大起同情之意,说道:“玉虚散人,我帮你御敌。”
玉虚散人细细打量她相貌,突然厉声道:“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修罗刀’秦红棉是你甚么人?”木婉清也气了,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从来没听过这名字。秦红棉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我全不知情。”
玉虚散人听她说到“是人是畜生”,登时释然,寻思:“她若是修罗刀的后辈亲人,决不会说‘畜生’两字。”虽听她出言顶撞,脸色反而温和了,笑道:“姑娘莫怪!我适才见你射箭的手法姿式,很像我所识的一个女子,甚至你的相貌也有三分相似,以致起疑。木姑娘,令尊、令堂的名讳如何称呼?你武功很好,想必是名门之女。”木婉清摇头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是师父养大我的。我不知爹爹、妈妈叫甚么名字。”玉虚散人道:“那么尊师是那一位?”木婉清道:“我师父叫做‘幽谷客’。”玉虚散人沉吟道:“幽谷客?幽谷客?”向着朱丹臣,眼色中意示询问。
朱丹臣摇了摇头,说道:“丹臣僻处南疆,孤陋寡闻,于中原前辈英侠,多有未知。这‘幽谷客’前辈,想必是位隐逸山林的高士。”这几句话,便是说从来没听见过“幽谷客”的名字。
说话之间,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公子爷无恙么?”朱丹臣叫道:“公子爷在这儿,平安大吉。”片刻之间,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下马走近,拜倒在地,向玉虚散人行礼。
木婉清自幼在山野之中长大,见这些人礼数罗唆,颇感厌烦,心想:“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明,却怎地见人便拜?”
玉虚散人见这三人情状狼狈,傅思归脸上受了兵刃之伤,半张脸裹在白布之中,古笃诚身上血迹斑斑,褚万里那根长长的铁杆子只剩下了半截,忙问:“怎么?敌人很强么?思归的伤怎样?”傅思归听她问起,又勾起了满腔怒火,大声道:“思归学艺不精,惭愧得紧,倒劳王妃挂怀了。”玉虚散人幽幽的道:“你还叫我甚么王妃?你记心须得好一点才是。”傅思归低下了头,说道:“是!请王妃恕罪。”他说的仍是“王妃”,当是以往叫得惯了,不易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