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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心里艰涩,不知说什么好,他有心开解,可那些心事,她并不能与他直言。
窗外簌簌雪落,压得松枝低垂,柔儿像蒙了恩赦,没答这话,却问他,“外头下雪了?”
赵晋瞧她眉头舒开,可眼底仍是黯淡,他不动身色拨开她额发,俯身轻轻落了一吻,没有追究下去,温声道:“嗯,雪下得挺大,适才走过来,落了满肩。你想瞧瞧?”
柔儿喜欢大雪,大雪兆丰年,打小就盼着庄稼收成好些,多卖些钱,家里才有钱给她裁新裙子,买点打牙祭的甘蔗糖。
她现在不能瞧雪,这床幔之中一步三寸地,就是她未来几个月唯一去处。赵晋好像知道她想什么,用大红锦被将她裹住,他打横将她连被一块儿抱起来送到窗前,推开朱红菱花木格的支摘窗,指着外头纷纷乱乱的飞絮道:“这不就瞧见了?你今后要去哪儿,跟爷说声,爷抱着你,哪儿都能瞧。”
柔儿惦记着他腿伤,别扭地想要下来,赵晋笑道:“你怕什么?你这么轻,爷就是伤着,也能抡起十来个你,信不信?”
总算逗得她笑了,她侧过头将额角贴在他肩上,细声细气地道:“您真不疼吗?好深的伤,我当时好害怕,怕您以后不能走了。”他这样的人,处处精致,处处讲究,若是断了一条腿,自此成了跛子,可真是大煞风景,只怕他自己也不能接受。
赵晋凑过来咬她耳尖,“疼啊,怎么不疼,不过还好伤的是我,你们姑娘家家的,可耐不得这疼法,上药那几回,你不是都心疼哭了?往里头戳药棉,可真够受的。”他说这样的话,也是云淡风轻。
柔儿想到那几日,每每他上药,她都躲着不敢在前,怕瞧见那血腥处夜里梦魇。就是这样的疼,他也没表现出来,瞧也不瞧那只伤腿,还能说笑话逗她笑出来。
她揪着他衣襟,觉得不够,回转身伸出手,勾住他脖子与他相拥,“爷,您今后好好地,别再受伤。要是疼得很,您喊一声,哪怕哭一会儿,也没人敢笑您啊。我瞧您当时的样子,心里真难过,我就在想,是不是您经过比这腿伤还疼的时候,所以才这么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