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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几个月,顾父终于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狂躁不安的态度逐渐恢复了正常。
方谨于是屏退护理和保镖,开始学习亲手照顾病人。他给顾父喂饭喂药、梳理头发、甚至会在风和日丽的午后给他念书,在起居室里放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后来他甚至会推着顾父的轮椅出去散步,保镖远远缀在后面,看着他们在阳光下穿过花园,绕过晶莹剔透的大喷泉,然后再去草地上喝下午茶。
顾家花园里本来有个玻璃花房,天花板是可以全部打开的敞篷式,里面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百合和白玫瑰,花开时蔚为盛景。
某次因为外面刮风,方谨就把顾父推去花房里喝下午茶,谁知顾父进去后突然就发了狂,从餐桌上抄起叉子手舞足蹈,混乱间还重重刺伤了方谨的手,保镖狂奔过来才勉强拉开了他。
那一刺非常深,在虎口上留下了一道三四厘米长的血痕。方谨处理伤口时紧急把精神科医师召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那个姓赵的医生告诉他:顾父在柯家疗养院的时候,经常被保镖推去花房散步,但因为保镖懒怠的关系,总是把他绑上束缚带就丢在那里,自己跑出去聊天抽烟。久而久之顾父对花房这种地方就产生了应激反应,在熟悉的场景下诱发了心理障碍,因此才会突然爆发。
方谨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父时,他确实被一个人丢在花房角落里,周围连个看护都没有,不由微微黯然。
这个时候他的体质已经很不好了,手上伤口断断续续的感染,发炎,始终结不了痂。管家已经在顾家大宅里工作了三十多年,和顾父年轻时颇有主仆情分,对旧主就有些感情偏向,因此很担心方谨迁怒于神智无知的顾父;然而方谨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让人拆除了花房,然后再次去探望顾父。他仍然推着顾父去花园里散步,念书,喝下午茶;只是他受伤的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那天下午顾父坐在小圆桌前,一边颤颤巍巍捏着银茶匙,一边不住地瞥他,满茶匙红糖都洒出了大半。方谨于是起身把他衣摆上的糖拍掉,突然只听顾父含混不清问:“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