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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盛言一副强敛怒火的模样,鞋底磔磔地刮着地板,蹭着腿挨上前,“上公千岁在上,詹盛言谨参。”
尉迟度的身上是一件藏青氅衣,袖口翻起,露出一线深红衬底,头戴高檐珍珠冠,绝无一丝阉人常有的阴软之气,直是仪表雄壮,气度恢弘。他先朝白凤一瞥,似被她的一身光艳所惑,脸上浮动起笑意,又很快正色转向詹盛言。他拿眼扫了扫对方邋遢不整的鞋袜,静待其拖着一条伤腿参拜毕,方以发沙的轻音道:“你腿脚不便,休拜,起来。”
白凤也对尉迟度压下身子一福,便姗姗上前一笑道:“早先妹妹出条子,原是到这儿呀。”
她把脸冲着尉迟度右手边的徐钻天,侍坐其后的正是与她同院的倌人凉春。凉春妆扮得通身上下一味素雅,只在颈上环绕着一条两指粗细的赤金宝石璎珞圈,耳下也佩戴着一对绝大的金穿宝流苏耳坠,显出别样的豪奢来。
凉春将一指轻点着自己颧上淡淡的小雀斑,指上也有一只富丽炫目的金宝戒指,那宝光直闪进她眼睛里,分外调皮,“听说盛公爷意外坠马,九千岁特地设宴相慰。不过今日两位同座,那是谁要剪谁的边儿呀?”
“剪边儿”的意思便是夺取他人相好的妓女,那自是因为尉迟度与詹盛言都是白凤的客人,又不能把白凤劈开两截,这一席必有一人要受冷落,故而凉春有此一问。
白凤素知凉春胸无城府,并不以她的调笑为忤,只啐了一口道:“小蹄子,就你话多。这是千岁爷叫的条子,我自该伺候千岁爷。”说罢她便一努嘴,让跟局娘姨把自己的豆蔻盒子放在尉迟度前头,自己就在他身后落座。
时至今日,白凤已能百不失一地分辨出尉迟度与他的替身,她迎目一打量,便知这是如假包换的尉迟度,遂伸出一手在他臂上柔然一抚,一双媚眼纵横着秋水之光,“义父。”
这并不是詹盛言首次目睹白凤在尉迟度面前的娇态,但当她的手就在他眼前抚摸另一个男人时,依然有一块粗粝的磨刀石擦过他的心。他躲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