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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次日的早间直播结束后,薇薇带着剪好的音频稿驱车前往贺园天城。 采访对象是贺镇东,台里非常重视,陈丹特意在薇薇出发前叮嘱了许多话。 车子上了大路,薇薇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全是台里的领导发来的消息,不回又不行,连着几条信息覆盖上来,她的注意力受到了影响。 后视镜里冷不丁冒上来一辆面包车,泥鳅似的钻来钻去,薇薇走了下神,车速降了一点。 那辆莽撞的面包车,“嘭——”地一声巨响撞上了她的车屁股。 薇薇吓得不轻,立刻踩停了车子,下来查看,还好只是个小追尾。 面包车上跳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撸着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车头,啐了口唾沫,骂开了:“你这女的到底怎么开车的?把这路面当自家客厅呐?” 苏薇薇刚刚虽然降了些车速,但正常保持车距行驶的车子,是不会撞上来的。 两人都没受伤,苏薇薇看了下时间,没空和他在这大马路上吵架堵路,她得赶紧去贺震东那里对稿子。 “私了还是公了?”她问。 那人看薇薇的打扮,再看她的车,知道这姑娘是个不差钱的主。 男人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换了副面孔说:“行,私了就私了吧,我这车撞坏了,拉去修起码要大几千块钱。我专门替人家搬家的,修车耽误我工时,你一起给我一万五就行。” “一万五?”薇薇抬眉看向他的车,那车只坏了一小块塑料壳,保险杠什么的都在,赔一千五钱都是多给了,她敛了敛眉说,“行,那就公了。” 薇薇打了报警电话后,又给贺家去了一通电话。 交警到达现场后,开面包车的男人,一直不肯配合处理,张口闭口都在问候苏薇薇祖宗十八代。 已经十一点半了,依旧没有一点进展。 这时,薇薇手机进了通陌生电话,对方开口就问:“出车祸了?” 薇薇愣了愣,这才发现对方是贺亭川,忙说:“只是个追尾小事故。” “受伤没有?” 平 静的语调,问出的话也是波澜不惊的。 “没有。”薇薇说完,又问他,“你在贺爷爷那里了?” 他声音低低的,富有颗粒感,很有磁性,隔着电话传来也是话好听:“嗯,来早了,已经等你好久了。” 他在等她?薇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昨天她和他开玩笑的,没想到贺亭川会真的去了。她刚刚因车祸导致的不愉快,竟因为这通电话淡了许多。 “贺总,麻烦您替我和贺爷爷说声对不起,我迟到了。”薇薇握着电话,靠在车门上,很轻地吐了口气。 “已经替你说过了,不用着急,等你忙好了再过来。”贺亭川语速不快,但因为久居高位,给人一种震慑心魄感,薇薇却觉得很安心。 “好的,”她耳朵有些发烫,掌心也出了层薄汗,“谢谢。” 一旁的面包车主,依旧不依不饶地扯着嗓子喊:“她在正常行驶中突然降速,她没责任吗?怎么是我全责啊?” “很难处理?”贺亭川本来要挂电话了,听到这么一段,忽然拧起了眉毛。 “是有一点棘手。”薇薇咬了下唇,倒也没刻意隐瞒他,“不过,警察已经到了。” 她的意思是,她自己就可以处理好。 贺亭川却说:“在哪儿?我过来一趟。” 薇薇环顾一圈后,抿唇报了地址。 挂了电话,大约过了有十分钟,贺亭川就到了现场。 他依旧是一身纯黑的西装打扮,不过今天的款式不似平常那么生硬,更偏休闲风,尖头皮鞋换了更具力量感的圆头牛皮短帮靴。 衣服内搭是一件泛着暗光的饰耳领丝绸衬衫,没有戴领结、领带,敞着一粒纽扣。 两条不规则的银质细链在衣领下闪着碎光,和他食指上那枚古银色的戒指遥相呼应。 他周身的凌厉感并未因此削弱,只是比平常多了一丝雅痞气与清贵。 贺亭川往薇薇边上一站,那个一直骂骂咧咧的面包车司机就立刻闭了嘴。 什么人是能惹的,什么人是不能惹的,他们这些混社会的,仅靠嗅觉就辨认得一清二楚。 “怎 么样了?”贺亭川问她。 “还在处理中。”薇薇说。 他递给她一瓶水,问:“累不?” 薇薇摇头,贺亭川喊声:“阿诏——” 梁诏立刻躬身应声:“先生。” “尽快处理下。”他说。 “是。” 梁诏踩着皮鞋过去,没几分钟,那个面包车司机就在单子上签了字。 薇薇的i车还可以开,贺亭川还是让人把它送去了4s店维修。 薇薇只好跟着他穿过马路,到了他那辆线条冷硬的宾利边上。 她还没忘记上次醉酒坐他车的那档子事,正要掀副驾驶的门,贺亭川已经拉开后座的门,做了个绅士礼。 薇薇只好和他并排坐进了后座,她礼貌又乖巧地把腿并到一侧,纤纤素手不着痕迹地把裙子摆弄好。 她稍微与他保持了些距离,既不至于和他产生肢体触碰,也保持了大家闺秀应有的文静与优雅。 女孩今天穿了套藕粉色的西装套裙,坐下来以后,漂亮洁白的膝盖和纤细的小腿都露了出来。 她应该经常运动,不是那种流行的白幼瘦,很健康,隐隐可以看到漂亮的肌肉,体力应该也不错。 贺亭川缓慢地把目光从她小腿上移开了。 空间封闭里,苏薇薇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的火燎雪松的味道,她这才发现那是冷冽与炙热杂糅的味道,有些难以名状的圣洁感,仿佛下一刻就要亲眼见证一场献祭。 贺亭川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一点钟了。 薇薇以为他要赶时间,斟酌词句道:“贺总您如果赶时间的话,我可以打车去贺爷爷那里。” “不急,”他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将那块深蓝的腕表隐藏进去,“过了午饭点,饿吗?”
“是饿了。”薇薇撑着脑袋说,刚刚他来之前,她就已经饿扁了,这会儿都快没力气演淑女了,“哥哥,您车上有吃的吗?” 女孩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自带着一层暖融的萌妹滤镜,很甜,乍一听就像是在撒娇,而且还是喊着哥哥在跟他撒娇。 “没有。”他说。 “哦,”薇薇小声嘟囔道,“我觉得也不可能有。” “为什么不可能?”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问。 “就是……感觉呀,”薇薇说完偏头看了他一眼,“哥哥您一看就不是那种爱吃零食的人。” 他这样的人,更像一句古诗:垂緌饮清露,喝露水、饮秋风倒是有点可能。 “阿诏,前面停一下。” 梁诏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贺亭川下车,推门进了一家烘焙店。 再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上车后,他直接把袋子递给了薇薇,那袋子里面放了一个芒果班戟、一块榴莲千层还有一块巧克力熔岩蛋糕以及一瓶椰奶。 “哥哥,为什么这次没有法语写的小卡片呀?”薇薇拿出那盒芒果班戟,还不忘问了这么一句。 “店里没有卡片。”他面不改色地说。 “哦,这样啊。”女孩乖巧地挑下眉,指尖斯斯文文地挑开了手里的塑料盒子,“那哥哥之前写的两句法语是什么意思?” 她在问那个卡片的事,其实是在问那捧花。 贺亭川送那捧花时,不可能不知道它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但那里面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随便写的。”他说。 “哦,幸好,我差点以为是什么告白的话,正想着……”她故意说到重点处停了下来,云雀似的笑了。 “正想着什么?”他追问道。 拒绝还是接受?她接下来应该会说这两个词里的一个。 贺亭川微眯起漆黑的眼睛,那里面暗光涌动,似冰冷潺缓的地下河水。 他在等她后面半句话。 薇薇却轻描淡写地笑着说:“正想着要怎么感谢哥哥啊,蛋糕很好吃,花也很漂亮。” 她没有说他以为的两个答案里的任何一个,女孩清澈的瞳仁波光粼粼地闪烁着,像只狡猾又明艳的小狐狸。 “那两句都是祝福的话,不是告白的话。”贺亭川补充道。 /≈ “嗯,”薇薇笑盈盈地吃着蛋糕,“我已经在网上找人翻译过啦。” 贺亭川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没在说话。 下午的太阳很好,气温也适宜,薇薇和贺镇东在院子里的木桌上,核对完了采访稿和采访录音里的细节。 确定没有问题了,她把东西收进包里,写自己的前言话术。 贺镇东走后,一只漂亮白色的波斯猫跳上她旁边的椅子上,“喵喵喵”地朝她叫着。 这只猫虽然可爱,但是有一只脚残疾。 薇薇温柔地看了它一眼,它便踩着小碎步跳到了她怀里,然后找了个极其舒适的位置睡觉。 苏薇薇心想这胖猫也太不认生了,她又写了会儿字,伸手在它软融融的脑袋上揉了揉。 上次送茶的女孩见状,有些惊讶地道:“飞力竟然肯让你摸,还给你抱!” 薇薇反应过来,飞力是这只胖猫的名字。 “它平常不让人抱吗?”薇薇问。但是它看着有点不像,它刚刚就是自己投怀送抱来的。 那女孩说:“除了亭川少爷,飞力平时谁让也不让碰的。” “飞力是他的猫吗?”苏薇薇一直觉得贺亭川那种人冷冰冰的,应该不会养任何小动物,转念又觉得自己竟然对他有偏见。 “嗯,他几年前养的,后来飞力出了一次意外,从高楼上摔了下去,差点死了,他就把它送到这边来照顾了。” 薇薇心里想,到底还是谁养的猫像谁,贺亭川养的猫高冷,一脸骄矜样。 贺亭川正和贺镇东在里面喝茶。 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他看到秋日如织的阳光倾泻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她的皮肤被照得透明,头发上也闪着光,飞力在她腿上坐久了,把她压得有些麻。她捏着小拳头,在腿上很轻地敲了敲,却没赶它走。 贺镇东见自家长孙一直往外看,禁不住夸奖道:“亭川,这个苏小姐,是个好姑娘。” 他很淡地笑了声:“嗯。” 贺镇东笑起来说:“到底是你的女朋友呢,你的猫也喜欢她,跟你一样。” 贺亭川没有否认, 也没说别的话,只眼里的光动了动。 薇薇弄完了,她把飞力捧到另一张椅子上,起身挎上了小包。 她要走了。 贺亭川拿了钥匙出去,说:“我送你。” 薇薇没想到他出来得这么及时,有些惊讶,刚想拒绝,看到贺震东站在门口朝她笑。 她和贺亭川还在假扮情侣,自然得让他送。 薇薇礼貌地同贺家长辈告了别,出门走了。 宾利车开到南城电台附近,薇薇提议提前下车:“送到这里就行,贺总您的车太显眼了,容易惹非议。” “惹什么非议?”他明知故问道。 “别人要是八卦哥哥是我的男朋友就不好啦。”薇薇笑得娇俏。 “怕我影响你找男朋友?”贺亭川似笑非笑地问。 她背着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那是……当然的呀。” 贺亭川一只手搭在窗沿上,神情里隐着几分高深莫测:“还挺会过河拆桥,忘记你怎么采访到我爷爷的了?” “那哥哥说怎么办好?哥哥不想我拆桥吗?”说完,薇薇望进了他的眼睛。